张真人想了想还是低声道:“洪大人信任您,才让您过去说话,是不放心广平侯吧!”
宋成暄道:“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广平侯病入膏肓,再经此一战,必然马革裹尸,朝廷命他回到西北,却将赵太夫人接来了京城,有母亲、儿女做质,广平侯又能做什么,洪大人是担忧广平侯的身子稳不住西北。
就算西北的战局能够稳住,广平侯死后,西北要交给谁?
洪大人不想西北落入张氏手中,这次趁着广平侯在京中,想要广平侯劝说安义侯统兵。”
否则兵部怎么会拉着安义侯过问西北战局。
张真人道:“安义侯若是答应,岂不是因此得利,可如果安义侯不接手西北,是不是代表这些年他的确无心朝堂。”
宋成暄脸上无波无澜,只是目光看起来更加深沉。
安义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及,这不在他谋算之中,他想要的也从来不是杀掉一个人来泄愤而是掌控整个大局,父亲避世而居,也难逃一死,唯有真正强大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当年若无先皇帝的授意,他们也不会被诛杀满门,所以只有他真正取得足够的权柄,凌驾于那皇位之上,才会让一切倒转,不再做那俎上鱼肉。
在东南这些年,他一直照此行事。
至于安义侯……
无论他是那个与父亲喝茶下棋,偶尔指点他拳脚的安义侯,还是那个苦口婆心将父亲请出山,又变脸带兵剿杀他们的安义侯,他现在都不会费尽心思去对付,更不想要提起。
他不会让那些恩怨、仇恨成为他的绊脚石。
虽然已经思量的很清楚。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偏离了他的预想。
明知不该与当年的人和事有过多的纠葛,因为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被人现他的真正身份,到来的将是灭顶之灾。
他好不容易在东南培养的人手和家业都会毁于一旦,他的努力都会白费,又会回到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
当面临生死的时候,所有的抛弃都会变得理所当然。
他不会怨恨当年那些袖手旁观的人,每个人都有想要活下来的权利。
但他也不会对这些人性命相托,更不会待以真心。
那天晚上,又是什么原因,他在徐清欢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难不成期望她知晓真相之后,还会与他联手?
她聪明,做事果决,但也更加冷静,应该比她父亲更懂得取舍,说不定转头就会邀功来取他项上人头。
“公子,”张真人道,“您是不是想要试探安义侯,如果安义侯没有趁机拿下兵权,就是真的无心于朝堂,也许当年他剿杀王爷也并非为了仕途邀功。”
公子这是准备找到理由,减少对安义侯的恨意吗?
越是被亲近之人抛弃,心中越是难过,魏王爷隐居之时与朝堂中人几乎断绝了往来,唯有安义侯时常进出王府。
先皇要诛杀魏王,任谁都可以明哲保身,安义侯自然也可以选择冷眼旁观。
但至少不要亲自带兵杀戮,此事过后,先帝对安义侯大为褒奖,夸赞安义侯果然是忠义之人,为大周清除了祸患。
或许这其中有些他们不知晓的隐情,可想要找到理由一笑泯恩仇,谈何容易。
“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永夜进来禀告。
张真人道:“公子您先回泉州,这里的事交给我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