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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看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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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徐江南被人盯上的事情老人早就知道,也想过出手,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一个是之前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在一个就是万事都有轻重缓急,眼下与他来说最急的应该是苏烟霞的后事,还有就是每方剑穴的守护者,虽然道法比不上他,好歹也经历过几千年的风雨,境界大多也都稳固在知命之上,中原江湖百废待兴,差的就是时间,当然老人也知道这点时间杯水车薪,中原的江湖没有个百十年的蕴养,有心无力,起不了势,另外一个就是如今天下虽然分为北齐和西夏,但同样是一个中原,一个江湖,窝里斗这种事他觉得丢人,辽金的山雨他能挡下,要是随便来一阵风,姓徐的都倒了,那谈什么以后?

徐江南看了一眼姓苏的刀客,不愿坐以待毙,人如蜂鸟掠过,只有一道虚幻的身影在丛林之间闪跃,突然铮鸣一声,整个树林簌簌作响,尤其树上的枯败黄叶,更是晃晃悠悠落下,徐江南手握点灯,正好被老人环刀抵在离地三尺左右的距离上,交锋之处一阵阵水纹波浪荡漾而出,老人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徐江南,开腔说道:“难怪中原许多人都在谈你,力气倒是不少,可是气劲虚浮,怕不是自己苦修而来吧。可惜了一桩福缘。”

说着手上一用力,荡开点灯,一脚朝着徐江南的胸口踹了过去,后者凝了凝神,顺势用点灯护住胸口,老人瞧着不轻不淡的一脚,却将点灯踹出了一个弯月样子,徐江南不敢托大接下,只得卸力后退。

后退十余步后停下,徐江南甩了甩手腕,左手虎口处却是在卸力的时候被划了道口子出来,不深,徐江南皱了皱眉头。先前的试探,倒是让徐江南给两人之间的差距有了清楚定义,徐江南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随口问道:“像你这样的刀客,辽金应该不多吧。”

老人疑惑的嗯了一声,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徐江南笑了笑,“我与人说,杀一个你这样的刀客,他给我杀一个徐家的仇人。我怕你们辽金的人数不够。”话音刚落,徐江南欺身而上。

老人愣了一下,嗤笑出声,不慌不忙说道:“本事不大,口气不小。这一点倒是你们中原的心性。”

徐江南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倒也没有心虚,以前走江湖的时候,有些时候嘴该软的时候得软一下,那时候他无牵无挂,引颈一死和缩头苟活,他还是能分得清孰重孰轻,到了如今不一样,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徐家,代表着徐暄,输人不输阵,尤其在辽金人的面前,他爹在辽金面前从没低过头,他丢的起这个脸,徐家门号可丢不起,尤其和北骑的两位老人见过面聊过天以后,两位老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甚至跪下,在他眼里尤为可贵,不过同样,他知道两位老人那一跪,不是给他徐江南的,而是给他爹徐暄的,给他徐家门号的,徐家这一份荣光,他不能丢。

其实这一点到有些像以前的谢安城,在徐暄没上位的时候,西夏谢家算是一枝独秀,满门勋贵,还是早年西夏王的时候,谢家一门就剩下谢安城这一条血脉,父辈都在和辽金的你来我往中丢了性命,那一会的西夏王对于谢安城的从军想法是不太赞成的,毕竟心中有愧,再者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要是真的出不来,死在沙场上,谢家就绝后了,后来还是谢家老夫人拄着拐杖请命,说了一句让老君主到死都无法忘怀的话语。

“自谢安城往上五辈人,都是死在沙场上的,所以我不愿看着安城枕着父辈荣光当一个太平侯爷,安城他也不愿意。”

除却徐暄当年的力荐,这也是陈铮这么多年来信任谢安城的原因。

谢家满身荣光,谢安城如何倒戈相向?

徐江南也一样,他没说,谢安城也没说,西夏很多将士兵卒也没说,但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徐江南的动作其实很快,快到常人都看不清楚,不过在老人的眼里就寻常许多,身子往后稍退,一刀斧劈,徐江南的剑快,可老人的刀更快,借力打力,劈在剑刃上,顺势将剑大半没入黄土,一招接下,老人手上动作依旧没停,清淡无奇的一掌拍在徐江南的肩膀上,点灯瞬间脱手,人也向后倒飞过去。

境界到了老人这个地步,别说一掌,简简单单的扬眉眨眼都是杀人招数,只是习惯怎么顺手而已。

徐江南在空中腾挪数周,落地之后也是后退四五步,这才将力道卸了下去,不过肩膀处的酸麻不适却是时不时传到骨子里。

徐江南皱了皱眉头,右手适当握拳,指尖却是微微颤抖,每次手指握到一半,力道又散了过去,伸出左手,揉了揉肩膀位置。

苏姓老人一脚踢起像木桩一般斜钉在泥土里的点灯,左手一握,又颠了颠说道:“是把好剑,中原会铸剑的人还是多,不过可惜了,会用剑的人太少了。”

说着,老人顺手一推,点灯便如一道急光朝着徐江南肆掠过去,徐江南来不及考虑,赶忙侧过身子,点灯的剑锋顺着右脸滑过,冰凉如月,等激荡起一层层黄土的时候,徐江南才觉得右脸有血液顺着脸颊滑落,微痛带痒,像虫子爬一样。

只不过徐江南还来不及庆幸,危险再次袭来,双腿往后用力,翻转腾空,与此同时,老人刀锋在地面带起一阵寒风,老人见徐江南躲过之后,手腕一翻,便如剖腹解牛一般的动作,往上一提,动作很是精巧。

好在徐江南从一开始就没有托大,万事都做了最坏打算,桃木剑在向后翻转的时候已经握在了手里,剑身横握,挡住老人由下而上的一刀。

借力而上,再顺势而下,一切动作行云流水,沾地的一瞬间,水泻银川,黄尘飞扬。

视线受阻,但有着气机牵引,老人知道徐江南还站在之前的地方,只是他瞧不见后者偷偷打量着四方环境,老人扛着绣刀往黄尘里走,在黑影将现的时候,后者收回了视线,换做一脸的戒备样子。

徐江南这会心里其实很是郁闷,要说打,他肯定打不过,几次试探下来,该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可要说跑,着实又太难,不过这几番交手,有件事他又捉摸不透,老人对他的杀心不重。

至少在上个拆招的时候,老人若是追上来,抓住他的蓄力破绽,穷追猛打,一切迎刃而解不说,说不定还能让他深陷泥潭,到了如今的局面,徐江南更是难受,打不过,跑不了,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就看什么时候老人玩腻了,给他来上一刀。

姓苏的女子对于站在远山之上,但对于徐江南的状况了然于心,尤其徐江南趁着黄尘往四周偷瞟的小动作被她看了个清清楚楚,尔后轻笑出声。“卑劣的天性,狡诈。”讥讽味道更甚,说归说,女子却没有提醒,一个是她也知道徐江南在老人面前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在一个就是她想看看这个在中原被称为中原翘楚一辈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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