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离低头看了看自己拿剑的手,回想起方才恨不得冲上去跟人家决一死战的状态,也有些不明所以。
“我,我不知道。”
刚刚那个时候,好像她的情绪都被人左右了一样,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要不是碧幽及时醒过来,她估计现在已经跟那两个人打在一起了。
她一个筑基初期,和两个筑基后期陷入乱战,会是怎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碧幽沉声问道:“你现在在哪?”
骆青离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好像进了一个秘地……”
她将之前的事简单阐述了一遍,从被人拉去当挡箭牌,到掉进这里,从化尸泉说到这片山林。
碧幽沉默了一会儿,道:“这里的地底下可能埋着什么阵法,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你们的情绪,一时半会儿可能感觉不出来,但时间长了,就会促使你们走火入魔。你修习的是冰系功法,受到的影响才会小一些。”
骆青离讶然。
走火入魔……原来刚刚她就是差点走火入魔啊。
这是几乎丧失理智六亲不认的状态,而且看时漠和萧翼打架的样子,似乎连武力值都跟着提升了一大截。
以前她知道自己修练第二丹田会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但实际上不过就是产生的一些识海动荡,走火入魔具体是什么样的,她还真没有切身体验过。
想当初她加入玉蟾宗,为的就是那块圣树木牌,结果木牌还没得到呢,走火入魔倒是先体会了一把。
早前为了修练第二丹田,清心丹静心符这种东西骆青离没少囤,她取出一颗清心丹服下,又在身上贴了一张静心符,运转了一圈玄冰诀,感觉到头脑彻底清醒了过来,这才微微松口气。
碧幽轻叹一声:“你多注意点。”
“好。”骆青离应下来,“谢了,碧幽。”
碧幽没了动静,骆青离已经习惯她这样时不时出现又消失了。
在这种地方,多一个人总比她自己单打独斗好得多,可时漠和萧翼的斗法骆青离插不进去,这两人无论修为还是斗法经验都比她高,她只能尽量找准时机把静心符贴上去。
萧翼这一个月来一直很狂暴,身体各方面都处在亢奋的状态,比时漠更早走火入魔,他早先已经浪费了不少灵力,很快就在斗法中处在了下风。
时漠一掌拍在了萧翼的胸口,看似绵软无力,却将人从空中猛地击落。
萧翼重重摔在地上,身体陷进了泥土里,正要爬起来时,时漠又凌空落下,掌心处碧波荡漾。
骆青离扬手一道五阶惊雷符打在时漠的身上。
青白雷光从天而降,时漠压根没注意到这一茬,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下。
身上的防护软甲光芒四射,时漠的肩膀瞬间皮开肉绽,但却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只是雷光流遍全身,让他一时全身麻痹,动弹不得,砰然坠落在地。
骆青离眼疾手快地给他们两个一人贴了一张静心符,又一人喂了一颗清心丹。
两人的目光一点点慢慢恢复了清明,时漠如梦方醒,先是一愣,继而警惕地看向骆青离。
骆青离暗暗翻个白眼,扫了两人一眼,“冷静了没?”
二人同时沉默,时漠看了眼身上贴的符箓,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地下可能埋着什么阵法,引导我们走火入魔,一开始没感觉,日积月累,一朝爆,你们就变成刚才那样了。”
两人闻言纷纷愕然。
萧翼忍着全身剧痛,从土坑里爬了出来,惊奇道:“裴道友没事?”
骆青离淡淡道:“我要是有事,你们现在还能好好的?”
萧翼面色讪讪,他本意其实是想问骆青离是怎么识破这一点的,不过转念一想这可能是个人秘法,旁人着实不便多问。
想想又觉得汗颜,他们两个好歹都是筑基后期,居然连一个筑基初期的女修都比不上……
时漠垂着脑袋沉默了一阵,忽然扬唇低笑出声,殷红的薄唇一张一合,轻轻吐出几个字:“山林为皿,我为蛊。”
骆青离疑惑望去,时漠抬起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眉宇间的阴沉浓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所谓养蛊,就是将许多蛊虫养在一个封闭的器皿之中,放任这些蛊虫自相残杀,只有将其他的蛊虫都吞噬掉,余下的最后一条,才能够被称作蛊王。
他们三个都是被养在器皿中的虫蛊,地下那个阵法就是引诱他们内斗的导火索,即便斗到最后有人幸存了下来,成为那只“蛊王”,也未必还能保持清醒。
“好阴毒的手段……”时漠喃喃念道,又看向骆青离。
他曾经听闻玉蟾宗有一棵圣树,用圣树枝干制成的木牌,还有抑制心魔之效,这位裴道友能够不受影响,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块木牌吧。
还真是个好运的家伙……
若不是那木牌需要滴血认主,于旁人来说只是块破木牌子的话,他还真想抢过来占为己有。
萧翼和时漠大战一场,元气大伤,唯一保存着完整战力的就只剩下了骆青离。
这个地方他们却是不敢继续停留了,现在虽说已经恢复了神智,但再待下去,谁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也许到了那时,连静心符和清心丹都压不下来了。
骆青离出声道:“得赶紧将地下那个阵法破坏了。”
那两人点头赞同,简单地服了两颗丹药,连调息都省了,各自负责了一块区域,热火朝天地开始翻土,直到挖到地下三十里,才终于察觉到了一点阵法的痕迹。
“埋得可真深!”时漠沉沉叹道。
过去一个月他和骆青离把这片山林研究了个遍都没找到任何阵法迹象,也不是没想过地下会不会有猫腻,可挖了几尺之后没有现,也就没再多想了,这回要不是有了确定的答案,只怕还挖不出这个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