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沈彻还在角落里建了一套缩小的竹筒虑水的装置,靠在角落上的是一个半人高的细长石缸,竹筒接在石缸上头的一个伸出的水盆嘴上,一连三转,水再落入铺了细沙的小石缸里,然后在接竹筒流入清水缸里。
≈n纪澄用细长石缸里的水瓢邀了水到水盆里,听那水声汩汩流动,还真有点儿三好居前的溪流声的感觉。
≈n纪澄对沈彻的“好意”不怎么受用,这只能说明,揽月斋她做不了主,现在可以改名叫三好居了。
≈n纪澄轻轻撇了撇嘴,在小几前坐下,取了笺纸给纪青回信,又琢磨起甲字旅即将迎来的风暴。那些西域大佬已经中原豪商是肯定不愿意坐看甲字旅控制西洲到延城的要道运输的,必然将有一番恶战。
≈n谭、陈两家估计听见消息后肯定也会有所动静。若是甲字旅扛不过这一劫,那今后的筹算都只能落空。
≈n现在是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的时候,比的就是谁的拳头更硬,这一点纪澄对沈彻倒是很有信心,他就是个无耻的强盗苍天血痕。
≈n说强盗,强盗就到了。
≈n沈彻走进门来,第一件事就是顺手给石盆里加了水,水流流过竹筒出汩汩的声响。
≈n“现在已经是暮春了,我见你顾不上换雪夜图,所以帮你换了三好居。”沈彻道,“还喜欢吗?”
≈n纪澄扯出一丝假笑,“你喜欢就好,反正这也不是我的地盘。”
≈n沈彻在纪澄的对面坐下,倾身略略靠近她,直视纪澄的双眼,看得纪澄身子慢慢地往后仰,差点儿就要仰躺下了。
≈n“怎么了?”纪澄不自在地道,她实在不习惯沈彻的亲近。
≈n“你这话酸得太明显了吧?是不忿我的画比你精湛?”沈彻挑眉。
≈n纪澄把假笑的角度拉得再大了一点儿,“彻表哥倒是挺自信的,不过何以见得我就一定要妒忌你?”
≈n沈彻道:“如果不妒忌,以你的性子,装也该装得很欣赏,如此才显得大度华雅。”
≈n纪澄眨巴眨巴眼睛,假笑有点儿撑不下去了,她的确应该赞两句的,画得真是很不错,但是她就是不想欣赏行不行?
≈n“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也不是什么天才画师。我师父是个武夫,但生平最恨人说他腹无点墨,所以我有很多先生。不过练武这种事一刻都不能荒废尤其是奠基期,所以他就寻了一片断崖,让我在那片断崖壁上练字和习画。”
≈n“这怎么可能?你用什么写啊?那么大的山崖,你就一直飞着啊?”纪澄不信,但脑海里却已经勾勒出那幅图画了。
≈n“用手写,一开始的时候写得小,是用手指在山壁上写,后来内力深了就能写大字了。”沈彻道。
≈n“那照你这样写,一片山也不够你画啊?”纪澄道。
≈n“所以要写了擦,擦了写。其实擦比写难多了。对了,是得一直飞着。我师父特地为我养了一只雕,如果飞不动了,从空中掉下去,那雕就俯冲下来把我重新叼上去。”沈彻道。
≈n纪澄忍不住笑道:“那时候你多大?”
≈n“七岁吧。”沈彻道。
≈n“七岁?安和公主怎么舍得?”纪澄问,“你一个国公府的世子为什么会那么辛苦去拜师学功夫啊?”
≈n“不是我自愿的。据说有天我坐在仆人的脖子上去买糖葫芦吃,路上遇到我师父,非说我骨骼清奇是练武奇才,一定要让我当他徒弟。我母亲自然不肯,他就把我捉到山上去饿肚子,等饿得奄奄一息再送回沈府。如此往复,一直持续了半年,我母亲终于屈服了。”沈彻道。
≈n纪澄就差拍着桌子笑了,“那你的笛子又是为什么练的?”
≈n“吹笛子是为了练习气息吐纳。”沈彻道,“有一段日子我师父让我一连吹三个时辰的笛子不许停,当初我誓将来打败我师父后,我要把天下的竹子都砍了。”沈彻摇头笑道:“现在想起来真是年纪太小,太轻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