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范增丽叹息一声,她就知道什么事儿也瞒不住纪澄,“上次大郎写信回家说是你的亲事有眉目了,可后来又不了了之,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打听消息,公爹和母亲放心不下你,姑母如今又被禁足,公爹就让我先到京城来,一来照顾一下大郎,二来也看看能不能帮你一点儿什么。”
≈n纪青怕纪澄想多了,这才没提前告知范氏要到京师的事情。
≈n纪澄曾经特别期盼范氏能来,可如今范氏来了,却反而方便了沈彻,真是世事难料啊。
≈n纪澄要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溜出门不容易,但要撇开范增丽却是很容易的,因为范增丽根本就不敢过问纪澄的事情。
≈n先是乘船东行,继而折转往北,沈彻是在清江口接到纪澄的。
≈n从清江口再往北,入泰云山,山高千仞,崎岖小道马车再不能前行,但这次沈彻似乎很体谅纪澄,特地准备了两匹土马。
≈n当地土马,虽然不如千里马奔驰如电,但马蹄却更适合走山路,而且耐力十足。
≈n马虽有两匹,只是其中一匹用来驼了东西,女人出门总是各种杂物、器具,纪澄看着那被重物压得背脊都几乎凹陷的土马,再也不好意思往上骑。
≈n纪澄被沈彻拥在怀里,侧坐在马鞍上,马蹄得得,悠闲散漫地在山道上走着,那土马贪吃,走一会儿就停下来啃着路边的草,沈彻也不催它,抬手替纪澄指点着附近的古迹,比如玉女洗头盆、吕子讲经处、神仙飞升崖,还有望夫石、姐妹岩。
≈n几乎每座大山都有这样的古迹,但在沈彻的嘴里说来就显得特别有意思,比如那玉女洗头盆,沈彻说到兴起下了马,搂着纪澄的腰就往山崖飞去,指着那小瓷盆一样大的池子告诉纪澄,“我说的对不对?这怎么能是洗头盆,洗脚盆还差不多。当初年少无知,一心倾慕玉女,轻功还未大成的时候我就来看过,差点儿没摔死,结果却是这么个污水盆,你可以想见我当时的心情吗?”
≈n能。纪澄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n就这样一路前行,行到远眺望夫石的地方,沈彻勒马停住,“那望夫石的故事据说是妇人的丈夫被征去负石填海,丈夫久久不归,她就站在山崖上一直望着她丈夫的归路,旁边那小石头传说就是她的孩子化的。只不过,既然是去了海边,可这石头所望的方向却刚好是相反,望夫石就成了背夫石,编造这传说的人也不费点儿脑子多想想。”
≈n纪澄皱了皱眉头,可是如果她的方向没记错的话,那个望夫石的面向正是对着大海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n沈彻笑了笑,“我带你去看看。”
≈n望夫石大约一人高,因为石头的形状很像人的侧脸,所以大家就穿凿附会了那个传说。但即使望夫石只有一人高,可这块石头少说也得有千斤重。
≈n而纪澄却在这望夫石的基座上看到了人为搬动的痕迹,但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为若是不留心去看,但难现这痕迹。
≈n“是你替它转向的?”纪澄疑惑地问沈彻。
≈n“每次路过这里总觉得不顺眼,直到把它转了个面,现在看起来就顺眼许多了。”沈彻随意地道。
≈n只是话虽随意,可是当年的沈彻才不过十岁出头,为了能把这望夫石转个方向,可是狠下过苦功的,因为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看这望夫石不顺眼了。
≈n因为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想在天黑之前到达山顶是不可能的了,幸亏半山腰上有座道观,素日里也有居士、香客到这里投住,客舍还算干净。
≈n沈彻要了两间客舍,因为很舍得给银子,所以住的是位置最高的两间,依山而建,有个小小的露台,走出去可观山间云岚。
≈n纪澄站在露台上嗅嗅了风里传来的清香,不得不说到山中来的确让人心旷神怡。黄昏微寒的风让纪澄觉得脑子里像饮了薄荷水一般,畅快而清爽。
≈n身后沈彻道:“我给你提了两桶热水,你泡一泡吧,不然明天肯定会一身酸痛。”
≈n澡桶一看就是没用过的的,散这新鲜木头的香气,桐油亮。
≈n热腾腾的水的确舒缓了纪澄的疲劳,心里觉得只要沈彻不作妖的时候,人真的不难相处。
≈n纪澄没泡太久的澡,和沈彻在一起总是觉得心里不安稳,生怕他不知何时就闪到自己眼前来,反正指望沈彻有什么羞耻心,那可就太天真了。
≈n纪澄换了件水蓝色的襦裙,薄薄的轻容纱被山里的晚风拂起,像盛开的夜光兰一般幽亮,因刚沐浴过所以脸上泛着水润的嫣红,仿佛有水汽从她肌肤里透出一般。
≈n纪澄也不知在想什么站了好一会儿才现,沈彻就倚在他房间的露台上看着她。
≈n见纪澄转头,沈彻才道:“过来吃晚饭吧。”
≈n道观里的晚饭没有荤腥,两道野菜,几张白馍,还有山泉。
≈n“吃饭的时候不宜喝茶,等我们明天采了新茶制了再给你煮茶。”沈彻道。
≈n纪澄在桌边坐下,折腾了一天,中午吃的是干粮,这会儿她还真是饿了。
≈n只是沈彻却不动筷,反而起身拿了张棉帕过来,“你尾弄湿了怎么不绞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