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北胡一战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北胡新崛起的战神颇让沈彻头疼。派出的四个顶级杀手,最后只回来了一个,还身负重伤。后来沈彻自己亲自北上掂量过喆利的分量,险胜而归,但也只是重创喆利,并没能带回他的级。而从那以后,再想近喆利的身就难了,他再也不会落单。
沈彻看着熟睡的纪澄,他知道他必须在纪澄上得到突破,但实际上突破这种事情并非你心想,就能事成。至少沈彻觉得眼下这个阶段他就像在帮纪澄做嫁衣裳一般,对方似乎还不怎么领情。
不过近日纪澄的确温顺了许多,很多倒刺都收敛了起来,没有预料当中的倦怠,沈彻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只是未必是好事。
纪澄是被热醒的,沈彻的身体总是跟火炉一般,在初夏时光可不是什么好享受。纪澄像失了水落在岸上的鱼儿一般,张着嘴喘息,抖了抖腿想将沈彻横亘在她腿上的腿掀开,“热。”
相对于纪澄觉得热,沈彻却觉得纪澄正好温凉可人,舍不得松手。
纪澄挣扎着坐起来,吃了一粒药,讨厌自己一身的黏腻,“我得回去了。”
沈彻躺着不动,看着纪澄穿衣裳,错觉自己倒像是个闺怨的妇人了。
纪澄自然不会闺怨,因为次日老太太就给了她一个惊喜。纪澄的大嫂范增丽带来了纪青的回音,表示很愿意和叶家结亲。
这日夏光正好,早上还有一丝微风,老太太便领了一众孙女儿逛园子,也顺道招呼住在磬园里的亲朋好友。
叶朗虽然并未住在沈家,但这日也带了自己的长子和大女到园子里来拜见老太太。
叶朗的长子今年八岁,大女儿则是六岁,教养得十分不错,既守礼又不拘谨,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烂漫,叫人十分喜欢。
屏风后面范增丽站在纪澄身边,悄悄地问:“你觉得怎样?”
叶朗的年岁和沈御差不多,大概大上一两岁,看起来儒雅温和,脸上一直带着微微的笑容,让人觉得很易亲近。样子生得不算特别出众,可男人又不靠脸吃饭。
“虽然已经有两个嫡子了,可儿孙的前程都是靠只本事挣出来的,你将来嫁过去悉心教养你的孩子,也未必就没有出头的日子。”范增丽轻声劝道,她以为纪澄肯定觉得委屈的。
而纪澄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才能让沈彻不插手她的这一桩亲事。老太太的用意纪澄是懂的,嫁入这样的人家,没有生儿育女的压力,叶朗已经有三个嫡出子女了,庶子庶女恐怕也有,并不一定需要纪澄开枝散叶。
“我一切听爹爹做主。”纪澄转身握住范增丽的手,“大嫂既看好他,想来人也是不错的。”
范增丽立即展颜一笑,她也是觉得这门亲事很不错,小姑子嫁得好,纪家也多一门助力,她们这样的人家,能给这样的人家做填房也是高攀了。
“只是不知道叶家的想法如何?”纪澄悄声道。
叶朗自然知道今日到府中拜见老太太还带着被女方相看的意思的,所以他还特地带了两个孩子,毕竟是将来他们的继母,也要看彼此有没有眼缘。若是纪澄不喜欢这两个孩子,那也不用担心人家姑娘的前程。
屏风下头露着两双绣花鞋,一双是雪青色绣着姜黄的藤萝,另一双是艾绿色绣着暗银如意云纹。只不知这两双鞋谁才是今日的正主,叶朗心下更偏向那艾绿色的绣鞋,颜色素雅,鞋子也小巧可人。
“我出去替你看看。”范增丽转身从屏风后出去,老太太便替叶朗介绍了范增丽,说是纪亲家家里的大儿媳妇。
范增丽学着落落大方的样子同叶朗见了礼,只说自己爱极了两个孩子,一人送了一枚玉佩,上好的和田玉,一个雕了三阳开泰,一个雕了穗、瓶、鹌鹑谐音的岁岁平安,另外还给叶朗的小儿子也备了一枚玉佩。这样贵重的玉佩,自然是女方愿意的意思了。
叶朗垂眸时扫了一眼范增丽的鞋子,雪青色的,那么那位纪姑娘想来就是艾青色的那位了。他对续弦的妻室没有太大的期望,但既然是沈府老太太和他的姨母黄氏保媒,想来也是不错,而且听说这位纪姑娘于生育上有些艰难,想必更能将三个孩子当她自己的一般看待,这也是叶朗为何肯娶纪澄这个商户女的原因。他并不缺孩子。
纪澄对从天而降的这桩亲事并不怎么激动,她心底其实是知道这桩亲事多半成不了的,不过是抱着万一的期望而已。
“澄姐姐。”弘哥儿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拉住纪澄的衣角道。
“弘哥儿你怎么在这里?”纪澄知道早上这时候弘哥儿正该在练字,不知为何却跑来了园子里。
“叶家哥哥到咱们家做客,爹爹特准我出来的。”弘哥儿朝他身后站着的叶琰招了招手,“琰表哥,这里。”
叶琰慢吞吞地从树后走出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纪澄的鞋子,绣着如意云纹的艾青色绣鞋。叶琰今年已经八岁了,早在家里时他的姨母就已经说了这回他爹爹上京大概会给他娶个继母,叶琰便一直留心着。刚才在萃馨堂的时候,他也留意到了屏风后的那两双鞋。
叶琰看向纪澄的眼神十分复杂。丧母而早熟的八岁小男孩对美丑已经有了很强的感受,眼前这个人美得简直比他能想象的都还要美。
叶琰想起他姨母的话,若这样的人真嫁给了他父亲,那他父亲以后还会只对他们好么?
晚上叶琰去给他父亲叶朗问安是依旧是闷闷不乐,叶朗问道:“阿琰是怎么了?”
叶琰道:“爹爹,你是不是真的要娶那个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