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性急的杨大眼,还有边上一圈跃跃欲试的伙伴,高进沉声说道,“如今敌军才刚刚出了红山,那贼将又谨慎,咱们现在就上去又是放炮放铳的,怕是反倒能让他抓住机会赖着不走,整合这些贼军。”
“大家都有些耐心,等他们出了骆驼城的地头,咱们再给这伙贼军一下狠的,叫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现在咱们是猎人,贼军是猎物,猎人能杀取猎物,靠的是智慧,而不是蛮力。”
“听二哥的。”
虽然人人思战心切,可高进说得有道理,大家便也按捺着厮杀一番的心思继续跟着这伙贼军。
……
大军一路行军,倒也顺利。
大军前行约五十多里后,即便天色还亮堂,可张坚依然下令大军扎营休息,同时让那些骑马的绿林贼匪去边上的树林伐木充作燃料。
“行了,都别闹了,真以为那姓张的不敢下狠手吗!”
看着闹将起来的手下们,那剩下的贼头子们都是精明的主,谁都清楚如今大军辎重都握在姓张的手里,他们这时候闹起来,除非带着手下人马跑路,否则便只能乖乖听话。大家都是奔着去古北寨财而来的,如今总不可能半途而废。
“这姓张的倒是有些手段,他叫咱们去伐木,怕是能叫底下那些孩儿们都念他的好。”
贼头子里不乏有看出张坚心思的,可人家就是正大光明地分化瓦解他们,却是叫他们无计可施,他们总不可能叫手下精锐和心腹把马匹让出来和底下那些小卒轮流骑乘。
“算了,也就十来天功夫,咱们就到古北寨了,就当是砍柴给自己用了。”
……
不远处,看着哄闹了一阵后的贼军前锋马队,居然下马去边上的林子伐木劈柴,高进眯起了眼睛,这贼将对人心的把握倒是有几分本事啊,他这么一来倒是能收了那伙绿林贼匪里底下那些贼兵的人心,不过那些骑马的贼匪才是骁勇敢战的主力,这些步卒大都是拿来充数的,他倒是想知道那贼将接下来又要如何收服那些骑马贼匪的人心。
“二哥,开吃了。”
沈光的轻喝声,让高进回过了神,他进了营帐里,和大伙挤在一起,喝着肉汤,啃着饼子,直到大家吃完后,才朝众人道,“大伙儿都说说,等到了古北寨,这一仗咱们要怎么打?”
见高进询问,众人争先恐后地说了起来,这可是大家头回真正期盼许久的大战,二哥说了,河口堡除了原本的官军和家丁,还要动员青壮前往古北寨,到时候加上古北寨里的人马,他们也是有六七百的兵力能和贼军对垒。
想到到时候大军对冲厮杀,大家都是忍不住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古北寨。
“二哥,贼军人多势众,咱们到时候在雪原上和他们摆开阵势对攻,贼军肯定会主动来攻,到时候只要咱们的步军能顶住贼军的冲击,消耗敌军后再佯作败退,贼军必定会出动精锐马队,到时候咱们这边大炮轰他娘的,再加上鸟铳齐出,肯定能杀他们个屁滚尿流。”
杨大眼抢先说道,高进听着他的话,也不禁微微点头,杨大眼比以前确实长进许多,他说的大体无差,可是如何能让贼军按着他们想得这般做才是真正的关键。
其他人也各自说起来,但是大体思路都和杨大眼一样,无非是排兵布阵有不同,高进听后勉励了一番,却是留了个问题给众人,“那贼将谨慎,要如何做才能让他在两军对垒时,相信他们的佯败,从而压上全部的马队。”
这个问题顿时叫众人都陷入了苦思中,他们以往听故事,那说书人口中都简单得很,那梁山好汉使个诈败,敌人便信了,而换了敌人诈败,梁山好汉那方一眼便能看穿。
所以二哥的问题真的问倒了他们,他们到时候在战场上佯败,为何贼将还会怀疑?
……
贼军大营里,沙得刁看着把自己请到中军帐的张坚,就差骂娘了,“张百户,你疯了不成,还要让咱们去伐木劈柴。”
“那些贼匪,眼下不过是表面恭顺,若要收服他们,我这个将主至少要做到表面上的公平,明日换你们的人去伐木劈柴,后日自是我的中军去。”
张坚看着沙得刁,沉声说道,脸上的神情坚毅,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张百户,你真以为你这样能收服那些贼匪,都是些贱骨头罢了,到时候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敢不听话。”
“这法子只是一时管用,用过后就不灵了,沙副将,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古北寨那里的功劳,我半分不要,我只要打赢这一仗。”
看着张坚丝毫不退让的眼神,沙得刁气得直跳脚,可最后也只能拧着眉头答应了,“我可以答应你,但明天需得你的中军先做个表率,我才好劝服其他人。”
“可以。”
听着那简单到极点的回答,沙得刁终于知道张坚为何明明本事不小,可是却不得重用了,这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