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需要这么多人。”段有为立刻与张逸夫一起站在了大义之上。
筹建处众人面面相觑。
有些人屁股开始挪动,有些人则好像彻底长在了椅子上一样。
文天明第一个死死坐住,秦玥、贾峦松二人作为铁四脚,同样没有动弹的意思。
旁边,林少聪有点绷不住了,满头大汗,他有些沙哑地冲众人说道:“咱们听两位处长的,没事的话还是先走吧大家?”
“没领导指示,这会还是不该开。”王硕带头表态,第一个真正站了起来。
紧随其后,旁边跟他负责施工这一块的处员都站了起来。
林少聪这边则使劲给阮湄递表情,走啊,走啊,你犯什么傻!
阮湄秉承一贯反应慢的特征,依然稳稳坐着。
“就这样?”巴干进一步施压道,“这次的会议是纪律问题,你们考虑清楚。”
“走啊……”林少聪都快哭了,使劲拽着阮湄,“张处长说了,让咱们走。”
阮湄相当“轴”地摇了摇头,死性不改:“要走你走,我觉得会应该开下去。”
“呵呵。”巴干冷笑一声,“小阮对吧?你倒说说,你有什么资格跟大研院的同志谈合作?”
“啊……”阮湄被局长大人直面质问,这才感觉到慌了,“我……说不清楚,局长如果觉得我非得走,那你就说,我可以走……”
这种严肃的时候蹦出来这么一个奇葩,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我可不敢这么说。”巴干眼睛红,也不知是哭的还是气的,“小阮啊,机关里做事,一切都要遵从纪律和组织精神,你们处的领导已经完全违背了,你可以选择跟着一起犯错误,也可以不。”
阮湄表情依然很怕,是真的怕,她支支吾吾问道:“局长,组织纪律规定不可以开这个会了么?”
“没有官方联系认可,没有书面明确这个工作安排与议题,就是违规的。”
“是哪一条?”阮湄委屈地说道,“我就是怕犯错误,把所有职工规范和局里制度都背下来了,不记得有这么一条,再者说按照制度,筹建处行政上确实属于华北局,但管理上是属于启委会的,眼下的事情,就像办公室干涉生产处工作做电计划一样,难以理解。”
阮湄这话,换张逸夫来说,完全可以义正言辞光明伟岸,可阮湄一说,真的是充满了对自己的怀疑与对巴局长的恐惧,完全是小孩子畏畏缩缩给大人说道理的感觉。
这回死性子真挥作用了,直接把巴干问了一个哑口无言。
“别讲制度,这是基本的常识啊!”巴干简直要冲上去把阮湄捏烂了。
“常识”两个字一出口,张逸夫险些笑喷,巴局你真挑对人聊这个了。
“这个常识是什么?巴局长可以简单说明一下么,我记下来,以后就不会犯错了。”阮湄十分认真地问道。
“你.妈的……”巴干一甩手,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成心抬杠是吧?好,好,你好。”
他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阮湄竟然还追问道:“我只是觉得常识上来看,借着这个机会跟大研院合作,引进技术,应该是非常好的事情,不明白常识错在哪里,还是我对常识的理解有误。”
童言无忌出来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直接让巴干全面哑火,浑身颤了一下,而后快步走出了会议室,后面王硕与手下紧随其后,林少聪没得办法,冲张逸夫鞠了一躬,满脸不好意思的神色,还是出去了,小伙子确实懂事,作为最后一个出去的人,顺便把门带上了。
大门关上的一刻,迟大庆一方所有人奋然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对面,再次用尽全力握手。
“谢谢段处长,谢谢张处长,谢谢大家,大家都是同志。”迟大庆眼眶泛红,“虽然还有点不明白,但我们绝对是同志!”
话罢,他又望向阮湄:“尤其是小阮同志,说的非常好!你放心,如果在华北局呆得不顺心,我们东北随时欢迎你,我还是有微薄之力可尽的!”
在他眼里,阮湄简直就是一个反讽界的天才,用最温柔的方式插了最狠的一刀。
张逸夫自己都慌了,都想给阮神拜下去,自己筹措的一腔说辞没半点挥空间,你才是语言上的天才,你才是大丈夫。
“对,感谢小阮。”张逸夫附和道。
“啊……不是的,我没那么厉害……”阮湄使劲推脱,至今不明自己做了什么,不过反过来看,这是不是处长第一次对自己的称赞啊?
这都不重要了,至少张逸夫和段有为绝对不是巴干现在最恨的那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