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缘咧嘴一笑,漆黑的面孔上若不细看,是分不出五官的,那两排洁白细腻的牙齿,看起来格外的耀眼。
“你不能继续配药了,你的身子骨已经中了草药之毒,再继续下去,离死不远了!”杨三阳看着道缘,面色前所未有的认真:“鼓捣出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还给自己喝下去,你怎么这么傻呀!没长脑子啊?万一将自己喝死了怎么办?”
道缘愁眉苦脸,抓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毛,无奈的道:“没办法,四师兄不肯试药,只能我自己喝了。”
因为草药之毒,当年靓丽乌黑的头已经枯败,近乎于消失,顶着稀稀拉拉的头,遮不住紫青的头皮。
道缘在水中搓了搓身子,身上黑色肌肤比昆仑奴还要黑三分,那是体表毒性汇聚的表现,乃是青紫到了极致,显现出的外在异象。
若非其已经修成法力,有太阳神火扶持体内正气,只怕早就被草药之毒给毒死了。
“好久没有舒舒服服的洗澡了!”道缘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杨三阳:“小猴,你怎么也落得这幅样子?难道你也去试药了不成?”
“我倒没有试药,只是把自己给当成一个傻子罢了!”杨三阳没好气的翻翻白眼。
道缘虚弱的自水中走出,衣衫湿漉漉的贴在其身上,没有丝毫的美感,有的只是一块块、一根根清晰的骨头。
杨三阳眉头皱起,瞧着眼前道缘的惨状,再加上孕珠的疼痛,叫其心中不由得一阵焦躁,升起抑郁之火,恨不能爆出来,毁灭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说你,为了道义,将自己搞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值得吗?”杨三阳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道缘笑了笑,踉跄着站起身,慢慢向山巅走去:“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我与师兄相依为命十万年,那种感情你是不会懂的。”
杨三阳无语,瞧着道缘踉跄的背影,心疼的走上前将其扶住:“你呀……我去和道义理论,他害得你损伤了根基,难道将你害的还不够吗?”
“反正我也损伤了根基,活不下去的!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道缘低下头,仿佛鸡爪一般的手指抓住杨三阳手臂:“你莫要去找他,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和他没有关系。”
“你哪来的草药?”杨三阳回到山中,瞧着那堆积成山的灵药,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
这些草药的年份不低,至少有万年岁月,道缘哪来的灵药?
道缘闻言表情有些不对劲,挣脱杨三阳手臂,没好气的道:“你管我那么多!”
说着话,来到大锅前,瞧着那黑兮兮的一锅汤药,黏糊糊的仿佛米粥一般,在杨三阳身前找了一个陶瓷碗,递了过来:“小猴,你既然回来了,那便替我试药吧。”
说着话,一双眸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枯黄眼睛里满是期待。
“想都别想!我身子骨如今这般虚弱,惊得起你折腾?”杨三阳看着那一锅黑乎乎的玩意,眼睛里露出一抹毛骨悚然,这玩意喝下去肯定要喝坏身子。
看看道缘如今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知道了!
说完话,杨三阳转过身,两行泪水忍不住滑落。
叫他喝这黑乎乎的东西,还不如死掉算了。
“唉……”道缘唉声叹气的捧着汤药坐回去,吹了吹手中粘稠汤药,小心翼翼的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呕……”
下一刻,道缘吐得山崩地裂,身躯颤抖跌坐在地,眼泪汪汪的看着那汤药:“又失败了!”
汤药打翻在地,道缘端起汤药,倒入了不远处的药田,瞧着恨铁不成钢的杨三阳,眼眶红肿,柔声道:“我知道你的心事,你与四师兄一直以来都不对付,相互看不起。可我熬制汤药,并非全都是为了四师兄,更多是为了我自己。我损了根基,在天灾下十死无生,我还没有活够,我还不想死!家中长辈还在等着我回去!娘、弟弟都在家中等我成仙归去,我又岂能死在这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谁叫你当初为了压制道义伤势,居然自损根基,现在后悔了吧?”杨三阳气汹汹的指着道缘脑袋,本来又圆又亮,洁白如玉的大脑门,此时变成了一只大骷髅,叫杨三阳看着她就起火。
“后悔倒不后悔,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道缘面色颓然的坐下,架起大锅,开始再次配置药材。
“你还来?你是不是非要将自己毒死才肯罢手?”杨三阳看着不断配药的道缘,眼皮直跳。
道缘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大锅里添水。
“行了,你别折腾了!”杨三阳一把将道缘手中水瓢打翻在地:“我这次出门,便是为你寻找度过三灾的办法,如今我已经有了头绪,要不了多久我便能让你安然无恙的度过天灾。你在这般折腾下去,只怕不等三灾降临,自己便要先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