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不会责罚你,也不会告诉你阿玛。”靳水月蹲下身,一脸郑重对孩子说道。
弘时闻言正想说,他身后的小太监却变了脸色,刚想提醒,却被巧穗瞪了一眼,不敢出气了。
“额娘,今儿个儿子和二哥下学时,碰到了二伯家的弘晋,儿子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他一生气就给儿子一巴掌,二哥气不过就和他打起来了,两人在地上打滚,但是都没有怎么伤着,可是后来弘皙哥来了,他一脚就把我二哥踢翻了,二哥躺在地上半晌都没有爬起来,弘晋乘机又打了我几巴掌,踹了二哥几脚,还把随侍我们的小太监暴打了一顿。”弘时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到底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因为出身高贵,很少受这样的委屈,今天被揍后,那是又怕又急,此刻见自家嫡母没有要责罚自己的意思,便一一哭诉了。
“弘皙和弘晋,太子的儿子,还真是霸道嚣张。”靳水月一边给弘时擦眼泪,一边说道。
“是啊,他们经常打人,上次还打了三伯家的弘曦哥,弘曦哥哥回府告状,却被三伯揍了一顿,隔日三伯母便带着弘曦哥哥到南书房给弘皙和弘晋道歉认错,三伯母还说弘曦哥哥就是个庶出的贱种,竟然敢打嫡子皇孙,就是欠揍。”弘时说这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看自家嫡母的脸色,他就怕自己到时候也和弘曦一个下场,因为弘曦就是庶出,不是三伯母生的孩子。
“谁说弘皙和弘晋是嫡子皇孙?我看你三伯母糊涂了,弘皙虽然是太子的长子,你皇祖父的第一个孙儿,不过他的额娘也只是侧福晋,就算他的额娘是太子妃,你们也无需害怕,凡事论个理字,打人了还敢嚣张。”靳水月真是无语了。
身在皇家就是破事多,破规矩多,别的府里,嫡母打压庶出那是见惯不惯了,可她这儿倒是没有这个规矩。
看着弘时这幅可怜样子,靳水月心里的火气一阵阵冒。
“弘时你别怕,你阿玛不是你三伯,我也不是你三伯母,一会咱们回府告诉你阿玛去,让他进宫找太子好好评评理,弘皙都那么大了,还打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纨绔至极。”靳水月拉着弘时的手说道。
她一个女人也不好出面,毕竟孩子不是她亲生的,一会真闹起来,也不大好,所以还是她家四爷出面吧。
不过说起太子家的弘皙,靳水月就忍不住皱眉,那厮今年都虚岁十七了,还欺负这些弟弟们,当真是不要脸。
“额娘,您真的不责罚我,不拉着我去给弘皙哥磕头赔罪?”弘时有些不敢相信道。
“那是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靳水月轻轻点了点头。
弘时闻言愣了,不过仔细一想,自家嫡母还真没有骗过他,而且……也没有欺负过他们。
“额娘您真好。”弘时忍不住扑到了靳水月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他今儿个被吓坏了,这会子有人依靠,就下意识想寻求这个港湾庇护。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扑到靳水月怀里时,她的心一下就软了,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来。
“乖,没事了,等你阿玛去收拾他们,我敢保证,他们一会再也不敢欺负你和弘昀了。”靳水月轻轻将他抱起来说道。
孩子六七岁了,靳水月抱着还是有些吃力的,不过她知道这孩子现在很怕。
“额娘……打架了告诉家里人,好像很丢脸的。”弘时想起自家二哥不久前对他说的话,让他必须保密,说太丢脸了,不能告诉家里人。
“不丢脸,别听人家胡说。”靳水月知道这些孩子的想法,再小的孩子都是爱面子的。
“对了额娘,二哥他伤的不轻,我走时,他还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太医给他瞧瞧。”弘时一脸担心的说道。
“那咱们瞧瞧去。”靳水月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虽然孩子们打架时常有的事儿,可在皇家,一不留神是会出大事的,皇家这些孩子远比平民百姓家的早熟、心狠手辣。
“太好了。”弘时一下就高兴起来,只是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眼泪都在眼眶打转。
弘昀的住处在南三所,和从前他阿玛雍亲王住的地方很近,院子很小,伺候的奴才也不多,皇孙的待遇比起皇子们,是要差那么一点点的。
靳水月拉着弘时进去时,伺候弘昀的小太监正往外端水,靳水月看见那盆子里放着的白布上有血迹。
“福……福晋……。”小太监显然没有料到靳水月回来,吓得两腿一哆嗦,就跪了下去。
“怎么会有血,弘昀怎么了?”靳水月脸色一边,沉声问道。
“爷……爷他刚刚吐了血。”小太监说着就哭了起来。
“什么?”靳水月闻言脸色大变,被打后吐血,那一定是内脏受损,严重是会要人命的。
“二哥……。”弘时哭着喊了一声,就往屋里跑去。
“太医呢,太医怎么说?”靳水月急声问道。
“太医没来,弘皙贝勒爷说了,不许奴才们去请太医,否则打断奴才们的腿,他……他还说……哪位太医赶来,就打出去。”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
“呵呵……。”靳水月闻言怒极反笑,这该死的臭小子行啊,比他爹太子还有能耐,还嚣张。
“巧穗,你去太医院请太医,告诉他们,敢不来,别怪本福晋拆了太医院。”靳水月气的要死,她是很久没有在宫里威了,以至于毛头小子都敢欺负到他们王府头上了吗?
“福晋放心,奴婢这就去请太医。”巧穗知道事关重大,哪里还敢耽误,立即带着梅珍去了。
靳水月进去里屋时,弘时正在床边哭。
弘昀鼻青脸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眼睛半眯着,似乎有些睁不开。
“弘昀,你先休息,别说话,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好好养身体,你阿玛和我一定会为你们兄弟做主的,谁敢欺负雍亲王府的孩子,都必须付出代价,哪怕是太子的儿子,也不例外。”靳水月轻声说道。
躺在床上的弘昀听了,立即睁开了眼睛,老实说他现在浑身火辣辣的疼,特别是肚子,仿佛有几把火在烤难受死了,他都没力气说话了。
对于自己这个嫡母,他一向敬而远之,她从没欺负过他们兄弟,既然她现在在这儿,他也只能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了,除此之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