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过去了,两人还一起用了早膳。
用早膳的时候,婉婤他们来了,父王父王叫得格外响亮。
膳桌上充斥着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其实主要还是婉婤话多,似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可到底有没有什么区别,从彼此都突然变得小心翼翼的态度,也许就能看出些端倪。
——
盘儿去瀛台给傅皇后请安。
听了念秋说,才知道快到傅皇后的寿辰了。
平时傅皇后是不办的,除非整日子,她总说岁月已老,红颜不在,办一次就代表自己老了一岁。
可这次却是五十大寿,不办不行。
内务府拿了几个章程出来,傅皇后看过了删删减减,才定下就在西苑里头办,也免得回紫禁城办,规矩太繁琐,也太兴师动众。
还有十天就是正日子了,盘儿回去后就开始愁自己要送什么。按常理说她是太子的妾室,东宫送一份礼就可以了,可傅皇后到底是自己的靠山,之前盘儿觉得自己要失宠了,也把傅皇后算在计划中的靠山之内。
说她趋炎附势也好,说她太过势力也罢,就当尽一份孝心。
为了此事,她愁得不行,专门命人回东宫把自己库房的册子拿过来看,总觉得还是不满意。
太子回来就看见她为了这事折腾,也不说什么,就看着她折腾。一直到临近前夕的两日,太子才善心大告诉她傅皇后喜欢名琴,那次南巡有人送了盘儿一把叫‘海月清辉’的琴,盘儿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抚琴,一直压箱底,就送那个便是。
盘儿这才反应过来,合则他就是故意看着她愁?若是换做以前,她肯定就埋怨上了,这次却没有。
太子目光暗了暗,却什么也没说。
孩子们从外头回来了,自打来到西苑,婉婤和宗钤就像鱼儿进了大海,格外如鱼得水,成天都和越王府的两个孩子约着到处去玩,宗钺本来还想用用功,又觉得大姐和小弟太会闯祸,只能跟着。
本来盘儿还怕他们出去遇到什么意外,谁知太子早就安排好了,不光安排了几个高壮的太监跟着,随行还有护卫。
没几天下来几个孩子就晒黑了一圈,却又格外高兴,跟在宫里时那副老成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跟在宫里的时候也不同了,太子看她板着脸眼中却带着笑训着宗钤,可惜没坚持住,很快就笑了起来。
乍一看去,可能笑得并不端庄,但却很真实。
太子恍然才现她跟着自己也有六年多了,从十五到双十年华,却极少见她这样笑,只有在南巡的时候见到过,似乎回了紫禁城,她就必须全副武装。
其实,他何尝不也是。
“父王,你看宗钤捉的小鱼。”婉婤提着那个不大的小桶,跑了过来。
是锦鲤,却还是小鱼苗,不大的小桶里装了四五条。
“你们还太小,不要往水边去。”话说出口,太子也意识到说这些没用,西苑里什么都不多,就是水多,想当年他幼时学凫水就是在西苑里学的。
母后说是怕他落水,其实是怕人害了他。
“明日父王安排人教你们凫水。”太子想了想后道。
“真的?”婉婤的眼睛顿时亮了。
“你是女孩,你就不用学了。”盘儿走过来道。
“为什么女孩就不用学了?娘,我也想学,两个弟弟都能学,为何我不能学,父王——”婉婤使出撒娇大法。
太子看了盘儿一眼,才对女儿说:“你娘也是为你好,等你再大一些,出门就会越来越少,你弟弟他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比宗钤还大。”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难道男孩怕落水,女孩就不怕了?
不,是宫里的男嗣更重要一些,可太子并不愿把这种念头附加在自己女儿身上。他觉得他的女儿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好,这些阴暗的复杂的该是男人去操劳。
也因此太子对儿子大多严厉,但对女儿们却十分宠爱,这其中尤其是婉婤。
“罢,你要想学就学吧,我让人找两个会水的嬷嬷看着你。”
“谢谢父王,父王你实在太好了,婉婤最喜欢父王了。”婉婤高兴道,差点没抱住太子的颈子亲他两下。
盘儿嗔道:“真是个疯丫头,高兴起来就胡言乱语,没一点规矩。”
“怎么就胡言乱语了?”太子有些不满说。
女儿敬仰父亲,这是很正常的事,就像妾仰慕夫主,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似乎都意识到这个,盘儿没说话,太子也没说话。
幸亏宗钤跑过来,找姐姐要自己抓的小鱼,才把这茬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