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他怎么哭,仪式都在一板一眼地进行。
凡命诸侯及公卿、大夫,则策命之,策命仪式第一步乃是授予诸侯茅土。
天子太社以五色土为坛,封诸侯者取其土,苴以白茅授之。各以所封方之色,以立社于其国,故谓之受茅土。而根据封国方位,茅土颜色也不尽相同,比如中原为黄土,东方为青土,西方为白土,南方为赤土,北方为黑土。
等礼官将茅土取了用青铜鼎端上来时,刘询便示意御史大夫杜延年对着嘤嘤哭闹的皇长子宣读策命之书了。
“小子去疾,受兹赤社!”
刘去疾,这却是刘询给长子取的名,与病已一个意思,只希望他能平安长大,等到自己不再需要“藏器”的那一天。
“维本始四年九月乙巳,皇帝使御史大夫延年庙立子去疾为豫章王。”
“曰:於戏,小子去疾,受兹赤社!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南土,世为汉籓辅。大江之南,彭泽之滨,其人轻心。豫章之郡,三代要服,不及以政。於戏念哉!恭朕之诏,悉尔心,毋作怨,毋俷德,毋乃废备。非教士不得从徵。於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
杜延年念着,而弘恭怀里的皇长子刘去疾竟不哭闹了,他好奇地看着杜延年那抖动的胡须和抑扬顿挫的语气,伸着嫩呼呼的小手,好似要去抓近在咫尺的策书。
群臣都看着这一幕,而刘询更是心中又喜又惊。
“这莫非是高庙有灵,让吾儿听懂了这策命?”
这一幕,让刘询都有点想哭出来了,只强忍着,面容无情冷酷,他那天确实是失态了,事后冷汗津津,只有越冷落平君母子,她们才能越安全。
“如意在赵而死,孝文在代而安,今日亦然啊!”
昔日高皇帝诸子,封在好地方的多为吕后所害,唯独最偏远的代王安好,被置于偏僻之地其实是保命良方。
这时候杜延年读完了策命,仪式立刻进入下一流程,大鸿胪捧着豫章郡的地图上前来。诸侯王都要有一定的统治区域或食邑,所以册立必得划定其统治范围,走一道勘验地图的程序。
也就是在这一刻,足以被史官们载入史册,传颂千古的名场面来了!
大鸿胪也不管刘去疾看不看得懂,目光能看多远,便摊开地图让他过目,弘恭也将皇长子凑了过去,想着让他摸一摸地图也好。
岂料这时候皇子却小眉头一皱,双腿蹬着又嘤嘤哭闹起来,一个不留神,襁褓湿了,一股清泉漏了出来,不偏不倚,热乎乎的童子尿正好滴在舆图之上!
……
皇长子在策命仪式时尿冲舆图,成了长安朝堂上群臣议论的趣事,五经博士们又得揪着头解释这是何寓意了。
而杨恽果然一猜一个准,事后,张敞很快被天子召见,提出可能会任命他为豫章国相,皇帝一向很少触及人事任命,只为了儿子破天荒下了一道制书,大将军也同意了。
刘询一照面就宽慰张敞:“莫要觉得朕是想要弃卿于诸侯蛮荒之地,迁为左官。”
诸侯国相虽是两千石,但早在汉初时,有才干的大臣就视此为贬官,所以贾谊才会连续做了长沙、梁国的官吏后自觉是远放,郁郁而终。
而在孝武削弱诸侯,设《左官律》后,朝臣更是耻于左官,董仲舒被同是《公羊春秋》的公孙弘坑了,连续做了江都、胶西国相,从朝堂配诸侯,成了是不受重用的标志。
刘询生怕张敞会有想法,笑着对他道:“朕封皇长子于豫章,却不止是按照惯例置王,亦是要推行昔日西安侯所建言之事,陆续分封迁徙诸侯于南方空虚之地。诸侯怀恋中原富贵,嫌弃南方偏远卑热,恐有不满。”
“既如此,受兹赤社,封于南土之事,请自朕之长子而始!”
……
PS:哦上一章是二,这是三,我不识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