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蓁只怕长公主也是乐见其成的,未必是中意六皇子,但这说明长公主是希望利用冯华的亲事来站队的。品尝过权利的人是绝不可能再放下那种滋味的。城阳长公主也不例外。
她这辈子虽然夫妻运不好,儿孙运不佳,但眼光却是极准的。在她哥哥那一代,她就“准确地”助了她三哥。再然后便是她的侄儿,当今的皇帝,这也是她大力推上去的,如今面临的则是第三次选择了。
倒也不能说长公主不顾念亲情,只怕在她心里反而觉得,能给冯华一个将来母仪天下的机会反而才是对她好。
高收益必定意味着高风险。冯蓁可受不了长公主拿冯华去博运气。她宁愿冯华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也不要去想什么母仪天下。自古以来,皇帝的后宫就是绞肉机,其波谲云诡丝毫不亚于战场,甚至更血腥。
冯蓁的心情糟糕透了。她感觉冯华的亲事走进了死胡同。若蒋二郎不是良人,冯华只怕也不能退亲,一旦退亲,必定要被长公主定给几位皇子之一的。
现在只能祈求蒋二郎不要太差了,哪怕是个短命鬼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品性。冯蓁感觉自己对蒋二郎的要求一下就降低了一个数量级。
不过这样的事儿还得问问冯华本人的意见,冯蓁虽然担心冯华,却也知道她的人生自己并不能替她做决定。
所以这晚冯蓁难得地撇下了敏文,跑去跟冯华挤了一张床。不容易啊,这是连羊毛都舍弃了。
“阿姐,今日六皇子一直看你,一直看你,你知道吧?”冯蓁窝在冯华怀里问。
冯华脸上飞霞,“胡说什么呀。”
“我才没胡说,阿姐,我是担心……”冯蓁在冯华跟前倒不在意自己的人设崩不崩了,她阿姐看她素来是自带纯真滤镜的,“我担心外大母有意将你嫁入皇家。”
冯华皱了皱眉头,“这怎么可能,我已经定亲了……”只是话说到最后,冯华语气里的确定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冯蓁能想到的事,冯华自然也能想到。
冯蓁小心翼翼地问,“阿姐,你想嫁给皇子吗?”
冯华叹了口气,“如果外大母真有那样的心思,我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
迂腐!冯蓁“腾”地坐起身,“怎么会不重要,只要阿姐不想,幺幺拼死也不会让外大母得逞的。”
冯华见冯蓁圆圆的脸蛋上满是战意,就忍不住笑,她摸了摸冯蓁的头,“哪儿就用你拼死了?你别操心了,阿姐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冯蓁嘟嘟嘴,“阿姐,你别总把我当孩子。”
冯华捏捏冯蓁的脸颊,好笑地道:“只有孩子才会说这样的话。”
冯蓁不死心地道:“我觉着阿姐还是尽快找个机会见见蒋二郎吧,若是还行,可以请大伯母出面开始筹备亲事。”
冯华没说话,她自然也想见一见蒋二郎的,可哪有那么容易啊。
日子一晃就到了冬至边儿上,敏文即便再不受宠,但冬至总是要在宫中过的,是以冯蓁不得不泪眼汪汪地惜别自己的小羊羔。
“哭什么呀?冬至宫中设夜宴不是就见着了么?”长公主受不了冯蓁的哭哭啼啼安慰道。
冯蓁眨巴眨巴眼睛,宫中?!!!她眼前立即跑过了一群羊,各个儿都肥得流油,嘴角立即就咧开了。
长公主摇摇头,小孩儿到底是小孩儿,这前一刻还哭着呢,后一刻就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了。
其实不能怪冯蓁“势利眼”,实在那桃花源里的琼浆玉液功效太迷人,虽然冯蓁如今外表没什么太大变化,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骨明显变结实了。
以前一旦进入冬日,她三天两头就得病一场,整个冬日几乎都咳嗽不停。可是今年却是一点儿毛病没有。肤色虽然依然偏黄,可却透出了一丝血色,手指甲和脚指甲的光泽也完全不同了。
最最要紧的是新长出来的头真真如缎子一般顺滑,又黑又密。
以前看洗水广告里的飘逸秀,心里很明白那是打光、摆拍出来的,即便真是好,可也绝对到不了如缎的地步。
冯蓁过去的头就更是跟枯草一般,每日里头打结打得光是梳理好都得小半个时辰,现在好了,梳子放上去就能自然地滑下去。
至于梢端的那些黄毛,冯蓁偷偷地背着宜人,每旬用剪子剪一点儿,也叫人瞧不出来。
这样由内而外的调养才是基础最扎实的,所以冯蓁一点儿不着急自己的肤色之类,比美貌更重要的自然是健康。
冬至宫中设家宴,以往城阳长公主都只是携苏庆进宫,这年总算多了两个美貌的小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