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谡低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扫了眼宜人,示意她退下。
宜人却不肯挪步,个中原因却又不能宣之于口,她家娘娘还在晕厥中呢,身上的印记就没消退过,宜人也是忍无可忍了这才敢鼓起勇气不退的。
萧谡又扫了宜人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冯蓁身边就这么一个得用和贴心的人,他能拿她怎样?
“杭长生。”萧谡唤道,这种事儿自然只有交给他的大总管,否则要他何用。
杭长生赶紧走了进来,不用萧谡说,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上前就去拉宜人。
萧谡替冯蓁拨了拨额,握起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低头亲着她的指尖。
冯蓁的手指又动了动,这一次总算有苏醒的征兆了。
宜人眼尖地看见了冯蓁睫毛也抖了抖,“娘娘,娘娘醒啦!”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停止了动作,生怕自己吓着了冯蓁,把她又吓晕过去。
于冯蓁而言,她只是睡了一大觉而已,想抬手揉眼睛,却现手被人握着不得自由,她这才缓缓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陌生的帐顶,再看了看萧谡。
记忆潮水似的涌来,身体酸软疼痛,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是怎么晕过去的,萧谡那混蛋王八蛋又是如何对她的。
冯蓁挣扎着想坐起身,奈何睡太久了有些使不上力。萧谡替她将背后的靠枕立好,这才扶着她坐了起来。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是,正好方便了冯蓁甩手给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把整个屋子里所有人的呼吸都给打断了。
杭长生的第一反应就是“咚”地跪在了地上,他现在只后悔自己拉宜人拉得太慢,为什么还没走出门?为什么要看到皇帝被打?这还有活路吗?
宜人也赶紧地跪在了地上。
守在门边的黄女官只听见了“啪”的声音,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儿,本想探头看一看的,可才伸出头就见杭长生跪在了地上,她也再不敢多看,赶紧地站直了身体,哦,不,也跟着跪了下去。这也是有眼力劲儿的。
冯蓁的力道不大,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实在不怎么使得上力气,不仅力气不大,其实手速也不快,萧谡是完全能躲得过这一巴掌的。
然而他没躲。
“解气没有?”萧谡看着冯蓁问。
冯蓁看着萧谡的脸,感觉这人脸皮真厚,她这一巴掌居然就让萧谡的脸红了红,连五指印都没有。气,怎么解得了?
萧谡侧了侧脸,把右边递过去,意思是:打这边。
对于这种要求,冯蓁当然不会拒绝,她可不是跟萧谡在打情骂俏。
“啪”。
这一次声儿可比先才那声响亮多了。萧谡的脸上也可见地起了四道红印,主要是冯蓁大拇指没怎么使上力。
杭长生的头“砰”地一声磕到了地上,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宜人的头也磕在地上,瑟瑟抖。
“就这么恨朕?”萧谡看着冯蓁的眼睛问。她的这一巴掌毫不留情,绝不是什么女人的小脾气,“为什么恨朕?”
恨你爱得不够啊。
这个念头瞬间涌上冯蓁的心头,难堪、无比的难堪,原来所有的纠结竟然都是为了这个原因。居然不是也因为萧谡强行……
冯蓁感觉无比地难堪。
萧谡让她不甘心又愤怒,对自己是瞧不起的恨,对他姑且算是求而不得的恨吧。
冯蓁心里叫嚣着,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把绝情走到底?罗里吧嗦,拖泥带水,滚去跟你的江山xx啊!
冯蓁往内挪了挪身子,烦躁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
萧谡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冯蓁。他想不出来原因,冯蓁对他的疏远、怨恨并非是因为大婚后的“冷落”,而是从城阳长公主死之后开始的。他一度怀疑是不是那老虔婆死之前对冯蓁说了什么。
至于他和卢柚成亲的事,萧谡并不觉得那是能导致冯蓁恨她的缘故。毕竟他没有和卢柚圆房,当夜就离开了京城,卢柚最终也就是卢姬,为了冯蓁他连“克妻”的名声都担下了。
萧谡觉得冯蓁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怨怪他,那实在是有些委屈。若真是比较起来,她和老三那些事儿,哪一桩不是在往他心上插刀子?
他不说并不表示不介意,但是因为太介意了,所以不能说。一提恐怕就和冯蓁之间有了无可挽回的芥蒂,他既然决心娶她,那就只能前尘往事尽焚。
冯蓁曲起双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有些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