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谌心中一滞,只觉得胸口有些堵。
“元宵就是我养的那只兔子,”顾明珠恐怕魏大人忘记元宵是谁,忙补了一句,“大人你看,我对一只小兔子都这般,更何况大人,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顾明珠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串用元宵褪下的毛搓成线做的络子,对付魏大人的东西,她一件也没少。
看到那柔软的兔毛,魏元谌只觉得脖子有些痒,之前在顾家不好的经历从脑海中翻涌出来,好在他及时醒转,就看到顾大小姐那只手正在悄悄地将一件物件儿塞过来。
魏元谌向后闪了闪,顾明珠的手扑了个空,反被塞了一封信函。
魏元谌淡淡地道:“拿走的东西,还想简简单单就还回来?”
“大人,那章不能用了,”顾明珠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也不知道它怎么掉到了我的衣服上,我没瞧见,换衣服的时候章掉在地上,摔掉了一个角,要不然您再换个新的,就将它忘了吧!”
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脸颊边,就像是孩子惹了祸事,千方百计找了个可笑的借口来搪塞。
果然把顾大小姐演得活灵活现,只怕早就不分彼此了,差点骗得他去接那泪珠。
让她这样糊弄过去,他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换新的,”魏元谌望着顾明珠,声音比方才略显得沙哑,“那块玉石世间再无第二枚,乃长辈所赐,既然你将它弄坏了,就想法子恢复原样,我的私章不能用外面的匠人,刻的字不能有半点偏差。”
听着魏大人那笃定的口气,就好像知晓她会金石篆刻一样,善于篆刻的是周如珺而非顾明珠。
魏大人在旁边,她却总要将自己两世的身份混淆。
不等她再次说话,魏元谌转身向外走去。
魏元谌道:“刑部乔嵩奉命去了东宫,可见皇上并非全然相信我们查出的结果,乔嵩的眼线遍布大周,让他捷足先登,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魏元谌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初九立即递上了一只青花印泥盒。
顾明珠就像个书童般,将印凑过去,沾了朱泥,抽出信函中的纸笺盖了上去,初九立即将书信接在手中,快步跟上了魏元谌。
魏元谌看着初九将信函收好,知晓那章必然盖在了上面,弄了半天,案子和乔嵩都比他要顶用。
她还敢将他与元宵相比?这世上她是独一份儿,元宵有鲜花饼,他有吗?
办好了差事,初九松了口气,低头向身上看去,现腿还听使唤,他有些担忧,就连三爷的私印也会择木而栖,他怕哪天自己的腿也背叛了良心,跑到顾大小姐身边做护卫。
那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初九心中紧张掏向腰间,拿出一颗裹了饴果的黄豆,吃得“咔咔”作响,这可是顾大小姐给他的,吃起来格外可口,正在得意间,忽然觉得一个东西飞来撞上了他的手,紧接着手里的荷包就不见了。
初九愣在原地,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得意忘形果然没有好果子吃。
……
东宫中。
东宫的人陆续离开,这府邸也像是溃败的草木,看起来一片凄凉。
乔嵩看着眼前那清澈的池水,东宫的官员有不少都对太子忠心耿耿,想要看到太子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可惜在大皇子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刻起,注定就是这样的结果。
“有几个人跟着东宫一起沉沦,有些可惜了,”乔嵩道,“我办的东宫第一桩案子,是那个落水的官员,叫什么来着。”
乔嵩微微一笑:“我想起来了,叫周择承。看他尸身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女子,果然不论男女,长得太漂亮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