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来回几次情况就出现了变化,蒙良飞鸽传书回来说送往雁门郡的布匹卖不出去,原因是雁门郡的布价降到了三十八钱一匹。
沈兵一听就愣了。
如果是云中郡生产的布卖三十八钱一匹的话还有得赚,而且还是大赚。
但雁门郡的布卖三十八钱……只怕连原料和人工费都赚不回来。
要知道它原本是卖五十钱的,有十钱的利润已是顶天了,那这三十八钱岂不是亏本?
既是这样,雁门郡又如何能将价格压到这地步?
想了想沈兵就明白了,是有人想垄断雁门郡的布业与云中郡打价格战。
沈兵一脸懵……手工织布居然想跟水力织布打价格战?
沈兵猜的没错,雁门郡布业一直是由一个叫陈涌的商人把持着,且这陈涌还凭借着多年赚来的家底召募了数十个护院……说是护院其实就是地痞无赖。
通常作奸犯科在大秦境内相对较少,尤其是结党营私就更是为秦律所不容。
但雁门郡本身就是地处偏远且才从赵国手里收复不久,秦律还没能得到贯彻实施。
其实是雁门郡吴肖希望能借助陈涌之手管理雁门郡……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吴肖由一个燕国降将来治理雁门郡难免会碰到人心不服、情况不明等状况,于是想先留着这些人先稳定局势再说。
云中郡的布匹第一次到雁门郡售卖时其实就引起陈涌的注意了。
如果是寻常商人,陈涌手下的那批人早就开始打人抢货了。
但一看护着布匹的是秦国商人的打扮,手里还拿着家伙,于是就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秦国商人”其实是蒙良的亲卫,只因秦律规定士伍不得经商,乔装成商人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为免吓着百姓不来买布,于是才出此下策。
此时秦人和原赵人还是很容易区分的,比如衣着、束、口音等都不一样。
雁门郡才刚纳入秦国版图不久,整个雁门郡的百姓都可以说是“刁民”,护院看到秦国商人当然不敢造次。
于是护院只能飞报陈涌,陈涌一思量,道:
“或许只是那些秦人急需用钱是以贱卖布匹,千余匹也不算多,卖完也就是了。”
陈涌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希望的。
然而事实却让他失望了,这些秦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布匹运到雁中郡出售,且一运就是近千匹。
这还了得?
这么下去不是砸了他陈涌的饭碗?
但陈涌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敢与秦人动粗……这时的秦人那可是上民,若是闹大了到郡守那也是帮着秦人说话。
于是陈涌就决定压低布价。
用他的话说,就是:
“我等压低布价,让这些秦商的布无法售出,他们自然会转去其它地方售卖。”
“到时我等再将布价调回,甚至涨至更高。”
陈涌这如意算盘打的是很响,而且等秦商走后他将布价一涨……实际上对他而言就没什么损失。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沈兵要做的是长久生意,且雁门郡是距离云中郡最近的一站,同时也是纺织作坊打的第一仗,如果就这么败下阵来……往后让云中郡的布匹如何在雁门郡立足?!
扶苏看到了这情报,就问了声:
“现今该如何是好?”
胖子屯想也不想就说道:
“当然降价!”
“我等还有很大的降价空间,便是降至二十钱都不亏,还怕他不成?”
扶苏皱眉道:
“可是……正如将军之前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