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我九天神殿以神魂为代价,咒你受万世情劫之苦。”
他上次一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满心都是不屑,感觉这个女人可笑愚蠢至极,而后他满目嘲讽的回答:“好啊,本君等着。”
那时他没有情丝,不知何为情苦。
如今他有了情丝,经历了情苦折磨,他才知道她的这句诅咒是有多么可怕。
万世情劫之苦,他受不起。
“不要,不要殿儿,不要……”
他哀求她,求她不要走,可是她不再给他机会了,她在他面前用噬魂剑穿透了自己的心口,用魂飞魄散来惩罚他。
她回不来了,永远不回来了。
当莫愆将她抱走的时候他甚至不敢上前去追,他没那个勇气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他也知道,她不想看见他。
当初他不该放她走的。
这五百年间九卿想了很多,他以为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抚平伤痛后她就会回来,可天意弄人,她不仅没回来,甚至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九卿知道,那是她在罚他,罚他上一世没有好好对她,没有好好地对他们的孩子。
……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魔宫的。
回去之后他便把自己锁在了魔宫内西北角的那座小院里,那里是他的家,失魂落魄后总是想回家,家里似乎还有她的身影。
他将自己锁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过来的,他曾抱头痛哭,也曾欲哭无泪,也曾失魂落魄、呆滞痛苦的不言不语。
那个高高在上令六界生畏的魔君九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痛失爱妻的丈夫,一位失去了自己最爱女人的男人。
他心口里的那颗心,算是烂透了。
这三天里无论门外的魔界大臣们如何敲门劝阻,九卿也没有开门出去,那些大臣们甚至在院中跪了一地以深明大义逼迫或以魔界安危、仙界不怀好意打动,九卿置若罔闻。
最终是离殃一剑将房门劈开了,未艾才得以进去找九卿。
未艾与离殃,一看到九卿就震惊了,离殃立即转身出去将房门关上,而后执剑守在门外,以防外人看到这样失魂落魄的魔君九卿。
九卿两鬓的长全白了,眼窝深陷,面颊消瘦,双眸中满含绝望与悲怆。
他的心死了。
此时九卿正双目空洞的望着手中的白玉冠,长随意披散在身后,唯独双鬓的白无力地垂在身前。
“君上……”未艾试探性的叫了他一声。
九卿置若罔闻。
未艾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怀中的噬魂剑递给九卿。
噬魂剑是由离殃找回来的,此时的噬魂剑以不复当日光彩,黯淡无光,血迹斑斑,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出了红锈。
这不再是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上古邪剑,而是一柄废剑。
未艾看到这样的噬魂剑后立即去找九卿,或许,它能救九卿一命。
九卿望着噬魂剑皱眉,早已死寂的目光难得有了波澜。
未艾立即说道:“当日神殿以神血封噬魂,噬魂的煞气曾暂时被她封印,如今噬魂剑被废,是否与神血浴剑有关?噬魂是上古邪剑,而神血却含浩然正气,自古以来正邪相克,若是如此,噬魂被废后便不会再吞噬她的魂魄。”
噬魂穿透了神殿的胸膛,沾满了神血,当日在玉咸山幻境,一抹神血便封了噬魂,如今却是沾满了心头血,噬魂上的邪气应是尽数被净化,与废剑无异,不会再吞噬魂魄。
刹那间,九卿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再下一瞬,九卿便冲出了房门。
门外的大臣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魔君:形容憔悴披头散,衣袍暗淡尽是褶皱,毫无往日的光华与霸气。
九卿对那些大臣熟视无睹,此时他想做的,是立即前往九重天。
当九卿从院内冲出来的时候,慕容潋晨就站在院门口,可是九卿根本没看到她。
慕容潋晨满含怨恨的望着九卿离去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了。
为什么?你不是绝情绝爱的魔君九卿么?为什么会为了那个轻.贱的蠢女人这般落魄?
你早就知道神殿饮下了轮回酒,明知她要杀你,为何还要纵容她?你不是只想要剜出她的心么?
当年她用‘诛心’害得你命悬一线,若非未艾使劲浑身解数救你,你早就死了!你不是心狠手辣的魔君么?为何会轻易放过她?
你不是对我说过你不会爱上任何人么?为什么在你中毒昏迷时却喊了无数声殿儿?
九卿,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你没有情丝,却爱上了神殿,我自小就喜欢你,你为何不曾多看我一眼?
九卿,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