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泰只好怏怏返身而去。
快走到殿门时,身后李世民唤道:“且慢。”
陈正泰驻足,回头。
李世民凝视着陈正泰,他疲倦的样子道:“朕许诺的爵位,自会兑现。朕今日本要敲打你,教你知道年轻人切不可气盛,不要以为有些许小聪明,有一些才能,便自鸣得意……你需记着,君子当谨言慎行,学而不厌。器满意得,此学子大忌也。”
这番话……倒是真有几分教授弟子的样子了。
陈正泰不假思索,认认真真的长揖作了一个师礼:“学生谨遵恩师教诲。”
见陈正泰走了,一旁的小宦官想要搀扶着李世民起身,一面道:“陛下气色不好,该去小憩片刻。”
李世民一脸疲惫的颔点头,突然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再取两碗汤来,朕吃了汤再安寝。”
…………
陈正泰回去的路上都在思索,怎么恩师好端端的,就时不时流鼻血,且还精力不济的样子。
这可是曾经威名赫赫,身经百战,甚至还亲自冲杀敌阵的天策上将军哪,这样行伍出身的人,且又在壮年,怎么可能这样的虚弱。
可明明御医们都没有诊断出其他的疾病。
莫非是……纵欲过度?
陈正泰想着想着,乐了。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了,月朗星稀,皓月当空,那银盘一般的圆月,夺走了所有星辰的光芒。
长安城内各坊已接近宵禁的时候。
陈正泰匆匆回到陈家的时候,却现家门口却是灯火通明。
乌压压的人在长街上或是中门附近探视着,等见到陈正泰的马车停下,陈正泰自车中出来,落地,一群老少爷们方才出了长舒一口气的呼吸声。
为的人,是陈正泰的父亲陈继业。
陈继业一脸忐忑的样子:“儿啊,听说陛下召了你去,可真担心死为父了,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见你这么久没回,只恐凶多吉少,若是你再不回来,为父就要带着人去宫里要人了。”
陈正泰一脸愕然的看着夜幕下一张张陈家人的脸,都是一脸焦灼的样子。
他们对于宫中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心理。
都以为陈正泰被传唤入宫,说不准,便惹来弥天大祸。
陈正泰咳嗽一声,朝陈继业道:“大人放心,没有事的,天色不早,大家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三叔公站在陈父的后头,眯着眼,皱眉:“是啊,是啊,都不要聚在此,那李二郎,不,那皇帝陛下,不知有多少耳目,大家要谨言慎行。”
这一开口就是老阴谋家了。
陈正泰觉得三叔公有做特务的潜质。
陈继业还是心有余悸,口里喃喃道:“哎呀,哎呀,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还想说啥,陈继业又害怕这些话正泰听了去心里恐惧,也罢,还是不说了,免得儿子心里焦虑。
他有许多话想和陈正泰说,比如说自己的公务,现在盐铁使司衙门,基本上没有进项,也不知道白盐的税赋什么时候缴。
又想问陈正泰入宫,陛下说了什么。
可见陈正泰面上疲倦的样子,又不忍多问。于是招呼大家道:“散了,散了。”
数十个陈家人才各自要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