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内。
君臣围着炉子坐下,寒暄几句,李二直言问道:“玄龄,之前朝会朕见你脸色古怪,可是有事?这儿只你我君臣,有话不妨直说。”
“圣上,臣本想重开监察府,举荐汉王追查盐税,再用盐税作保,找汉王拆借一些银子过来放俸禄,盐税两百万贯以上,抵押一百几十万贯想必问题不大,没想到长孙大人忽然跳出,既然圣口已开,再难回收,只能再想办法。”
李二一听是这样,顿时懊悔不已,苦笑道:“朕寻思着无忌是想替其子长孙冲谋立功机会,没想太多,就同意了,可惜,可惜,可还有别的办法?今天要是拿不出主意,百官恐怕会着急。”
“圣上有没有想过唐大人为何在朝会上提起如此敏感之事?”房玄龄反问。
李二脸色一怔,眼睛眯成一条缝。
房玄龄太了解李二了,继续说道:“还有,长孙大人为何也忽然跳出?”
“你的意思是他两人?”李二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但君臣几十年,彼此太熟悉,太默契,房玄龄苦笑道:“国库空虚乃敏感大事,本不该在朝会上公开提出,事后,唐大人又提出找百货阁拆借,以河东、河南两道盐专卖之权作抵押,这背后恐怕不简单。”
“你想说什么?”李二语气低沉起来。
房玄龄提醒道:“唐大人乃并州晋阳人士,属河东道。”
李二何等精明老辣,一听就懂了,唐俭这是在以权谋私,沉思不语。
房玄龄点到为止,一言不。
一股压抑气息弥漫开来。
两人各怀心思,好一会儿,李二说道:“可有办法找汉王借些银子,无论如何先把俸禄下去,让大家安心度过元旦。”
“汉王应该有银子,可问题是如何开这个口?上次汉王提出近两年不曾领到俸禄,此事至今未决,朝廷没个交代恐无法借到银子。”房玄龄提醒道。
“偌大一个朝廷,居然连俸禄都不出,这到底怎么回事?前些年朝廷同样困难,可不曾出现过类似事情,为何今年如此?你说!”李二满脸不忿。
房玄龄苦笑道:“圣上,非百姓不纳税,而是被层层卡扣,贪墨,甚至不少地方假借水灾,作乱等理由不上税,将百姓的税扣下,中饱私囊,可要是去查,他们会说全都用意赈灾救济了,且账目清楚,无机可查。”
“混账,他们该杀!”
李二破口大骂了好一会儿,尤不解恨,追问道:“可有办法?”
房玄龄摇头说道:“中饱私囊自古有之,区别不过是克扣多少罢了,今年有水灾、还患、叛乱,加上吐蕃复叛,各地有的是借口,查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局势不稳,朝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渡过难关,以后再说”
“朕也知道,可今天必须解决问题。”李二一脸为难。
房玄龄想了想,说道:“要不,圣上开内库?”
抄了赵郡李氏和范阳卢氏两大世族,内库其实有不少银子,但李二穷太久了,每每想起当年皇后带头节衣缩食,减少开支,心就如刀割,而今好不容易有了银子,想好好利用这笔银子修缮后宫,改善生活。
好几处宫殿都在漏风漏雨呐。
后宫过的日子还不如普通百姓家庭,这叫什么事?
但朝廷不能乱,百官俸禄不能不,李二犹豫好一会儿,满脸肉疼地说道:“那就从内库先预支一笔银子,渡过难关再说,等盐税查到可得给朕补回来。”
“臣,替百官谢圣上体恤。”房玄龄郑重说道。
聊了一会儿朝中事务,李二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听说百货阁是有山东世族和江南士族联手打造,最近更是低价贩卖,吸引不少百姓光顾,这么做不是在赔本吗,商人逐利,岂会做赔本之事,此事你如何看?”
“臣也纳闷,猜不透其中深意!”房玄龄谨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