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宫城寂静无风,沉闷,压抑。
就连旌旗也耷拉着,一动不动,但宫城上守军却如临大敌,紧张地盯着缓缓走来的大军,张弓搭箭,手段连弩,肃杀之气弥漫。
大战一触即发!
长孙无忌盯着一马当先走来的罗章,心情复杂,能一路杀到这儿,可见所有部署全部落空,自己完了,荣华富贵转头空,不甘心啊。
“为什么会这样?”
“凭什么这样?
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烁,到底是老狐狸,反应很快,既然朱雀门能炸开,宫城也同样可以炸开,拦不住,为今之计只有一个,阴沉着脸喝道:“冲儿,把圣上带过来,老夫倒要看他真的敢动手弑君。”
“明白,父亲!”长孙冲经历过李承乾造反一事后,假死过一段时间,每天呆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心里已经扭曲,最恨李二,恨不得亲手斩杀,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带人。
这时,罗章带着大军靠近上来,示意大军停下,推着王德上前些,见刘德威跟归来,哪里不知道投效之意,谨遵汉王交代并不阻止,缓缓说道:“王公公,在下只是来算几笔账,并无打算救圣上,希望你理解。”
“罗将军能直言相告,老奴感激不尽,而今老奴不过是个废人,已经不敢朝廷之事,只求最后见圣上一面,罗将军无需顾念,太多。”王德见过了人性之恶,自然理解罗章,也清楚该怎么做。
罗章漠然点头,不再多解释,缓缓停下。
“罗章,你率兵攻打皇宫,想造反不成?”长孙无忌大声喝道。
罗章脸色一沉,喝道:“老狗,听好了,奉汉王令,过来询问几个问题,第一,是谁下令和吐蕃、突厥暗通曲款,赠粮资敌?”
“放肆,本官乃当朝太尉,你乳臭未干,言语放尊重些,还有,朝廷没有资敌,你这是栽张陷害,欲加之罪。”
城墙上文武百官却一片哗然,相熟之人低声交谈,能进入皇宫者,没人是傻子,当然不会被长孙无忌三言两语迷惑,结合吐蕃和突厥忽然攻打汉州军,众人心中起疑,但没人点破。
不少人已经开始萌生退意,能卖国,就能卖大家,这样的人不可靠。
罗章并不质问,追问,只是冷冷地说道:“武士彟否认抽调无定河沿线守军赶往贺兰山长城一线,实在怕死自保,或者还有别的不可告原因,失口否认不是他所为,汉王有令,不供出真凶就是他干的,同理,不供出资敌者,这笔账就算在你头上,当灭族。”
“你好霸道,无凭无据,凭什么?”长孙无忌吼道。
“凭你不供出凶手,按大唐律,资敌者,当灭族!”秦怀道漠然说道,不争不吵,像是在直接宣判长孙一族死刑。
“你……嚣张,霸道,不可一世!”长孙无忌气得大骂。….罗章不为所动,一个死人而已,犯不着动怒,冷冷地说道:“第二个问题,汉王有令,汉州军平乱有功,朝廷当发放二十万大军一年军饷,一年兵马所需粮草,并解州王妃豫章公主,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一天后不给,大军打进去自取。”
“宫城内乱臣贼子呢?”一道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
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城墙上,明黄色龙袍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正是李二,李二看着威风凛凛的罗章,不由想起绝世勐将罗通,如果当初不是……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不由得,李二想起汉王秦怀道,喝问道:“大唐江山唾手可得,汉王呢?为何不过来坐朕的位置?”
罗章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汉王交代过,如果圣上问起,则令末将如实相告,宫城内乱臣贼子都是圣上的事,汉王接不插手了,拿到想要的军饷粮草就拔营,攻打吐蕃,对了,汉王让末将说一句,这次拿下吐蕃后就不给朝廷,汉王府自己管辖,免得再乱。”
“汉王要去攻打吐蕃?他不来夺朕的皇位?”李二不可思议地追问道。
“汉王说了,圣上那个位置没意思,腐朽,无能,内耗,全是麻烦,真要想坐,大丈夫当马上取,自己打岂不更好?吐蕃、突厥、天竺,一旦拿下,无论人口还是地盘,都比大唐多,何必偏安一隅。”
李二一怔,勐然想起秦怀道以前说过对皇位没兴趣的话,以前不信,现在唾手可得都不要,还有什么理由质疑?
原来,自己一直在一叶障目,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人家根本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