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用的那种化学清洗剂,非常厉害。喷在瓷砖上,上面结的那些垢,就全部掉下来了。其实他们的工作也挺简单的,就是喷上药水,拿刷子刷几下,再用水冲,就干干净净的。”王兴龙描述道。
梁栋泉看着王兴龙,问道:“老王,你有没有问过他们,他们那种清洗剂是在哪买的?”
“你要买?”王兴龙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赶紧往回找补:“不是不是,局长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可以买一点来,自己搞卫生用?”
梁栋泉摇摇头,说道:“我们自己还搞什么?你不是说过,他们承诺清洗一次能够保证一年吗?咱们要清洗,也是下一年的事情了。
“我是想,咱们灵川市有这么多单位,除了政府的委办局,还有那么大企业。如果咱们这里的事情传出去,他们会不会也想把办公楼清洗一下?”
“我不明白。”王兴龙有些懵,大局长不会是让劳动局的干部们去帮人家扫厕所吧?
梁栋泉说:“你糊涂了。你想想看,咱们一个单位,就让他们赚了150块钱。如果灵川有一半的单位要清洗,一共会有多少钱?
“这样一笔钱,凭什么让鹿坪的待业青年去赚?咱们灵川这么多待业青年都找不到事情做,咱们劳动局天天挖空心思去给待业青年找事情做。现在这么好的一桩业务就放在咱们面前,咱们干嘛要让给鹿坪人去做?”
“原来是这样!”
王兴龙这才恍然大悟。
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当大局长,自己只是一个带人扫扫厕所的小科长,这眼界就是不一样啊。
他光看到几个鹿坪的待业青年从自己手里赚到了钱,却没想过这笔钱原本是可以让灵川的待业青年去赚的。
安置待业青年就业,差不多是这几年劳动局最重要的工作。待业青年是社会的不稳定因素,没有事情做,他们就会寻衅滋事,扰乱治安。梁栋泉每次去行署开会,行署领导都会指着他批评,说劳动局工作不力,不能创造出足够多的就业岗位。
可就业岗位这种事情,是凭空就能创造出来的吗?
人家大城市搞服务业,是因为老百姓的确需要服務業。就像北京的待业青年卖大碗茶,那是因为北京太大了,老百姓出门办事,渴了,就得在路边喝碗茶。
灵川这个地方,拢共就几條街,从城南走到城北,有个十几分钟也够了。走路如果渴了,回家去喝水也不耽误工夫,谁会花几分钱在路边买大碗茶喝?
还有什么开小饭馆、办小旅社啥的,在灵川这里都不灵。不是说灵川百姓就没有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而是这个地方实在容纳不下太多小饭馆。要知道,全地区的待业青年有好几万呢?
如今,一个绝好的机会出现了。几个鹿坪的待业青年,凭着一种神奇的清洗剂,就轻而易举地在劳动局赚到了150元钱,花费的时间不过是两个小时而已。
如果灵川自己成立一个清洗公司,专门帮各单位清洗卫生间,一年几万的产值不成问题吧?
照时下安置一个待业青年的费用计算,几万的产值,足够养活100个以上的待业青年,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项目吗?
灵川地区有十几个县,每个县里也有一堆机关部门,还有学校、医院啥的,每年请人清洗一次卫生间,也不算过分吧?就算县里的业务量少,养活十几个待业青年也是没问题的,加起来又是多少?
“可是,我看报纸上说,他们使用的化學清洗剂,是他们自己开的。”王兴龙想起来了,这件事在报纸上专门介绍过,记者还因此而称沧海化工是科技搭台,不是光会干体力活的。
“这个很简单。”梁栋泉说,“你去和他们联系一下,就说以后他们在灵川的业务,必须和我们灵川本地的待业青年一起做,否则,我们就让公安把他们赶走,不许他们在灵川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