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妃皱紧眉头,压低了声音问道:“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受伤的人不是贺祈,而是贺袀?
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差错?
郑氏如吞黄莲一脸苦涩:“传信的亲兵,说是贺青山射伤了阿钧。我根本不信!可内情如何,我也不清楚。只有见了你二弟,才能问个明白了。”
大皇子妃神色晦暗。
她自然担心贺袀的伤势。更令她忧心如焚的,是多年来的谋算布局功亏一篑。
贺祈安然无事,贺袀却被伤了脸伤了眼。做一个普通武将,倒也无妨。可这样的贺袀,再无可能谋夺平国公世子之位。
她这个大皇子妃,也失了一大助力。以大皇子为人品性,日后,她在大皇子府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好过。
……
贺大郎贺四郎夜半出,快马加鞭,赶在午后到了皇庄。
“大哥,四弟,”贺祈亲自迎了出来。
贺祈一直守着贺袀,此时俊脸上神色颇见憔悴。
兄弟几个,感情不算差。贺大郎是平国公的庶长子,性情相貌身手都很平庸。
相较之下,十三岁的贺四郎聪明伶俐得多,不等贺祈张口问便道:“昨夜三更府中接到消息,二婶娘和二嫂惊闻噩耗昏厥不醒。祖母也十分痛心,勉强撑住,吩咐我和大哥前来。”
贺祈目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追问:“祖母真的能撑住吗?”
他最忧心的,就是太夫人了。
贺四郎低声叹了口气:“祖母颇见伤心。不过,还能勉强撑得住。我和大哥这就进去看看二哥,问明白缘由,再回去禀明祖母。”
贺祈点点头,领着贺大郎贺四郎进了屋子。
程锦容和杜提点也在屋内。
此时众人无心寒暄,程锦容的目光在贺大郎贺四郎的脸上打了个转,便收回目光。
贺袀此时的惨状,令人不忍目睹。整张脸,被层层纱布包裹。右眼处的纱布上血迹点点,有的干涸,有的鲜红。
贺大郎看一眼,便红了眼睛。年少的贺四郎,顿时落了泪:“二哥……”
贺祈也红了眼眶,沙哑的声音微微哽咽:“二哥情绪太过激动,一醒来便嘶喊痛呼。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喝宁神汤药。”
程锦容瞥了“悲恸难过”的贺祈一眼。
演技精湛,堪称出神入化。
兄弟三个各自伤怀,过了片刻,贺大郎才问起事情的缘由。贺祈目中闪过强烈的憎恨,咬牙切齿道:“是贺青山!”
“贺家待他不薄。我自幼时随他习武,将他视为半个师父。对他一直信任敬重。此次秋猎,我特意点了他一同前来。”
“万万没料到,他早就包藏祸心。”
“那一日,我和二哥追击一头猛虎,速度极快,我们身后的亲兵都被落下。贺青山抢先一步,藏至暗处,然后射箭伤人。”
“当时,我们刚射杀了猛虎,正是最放松也最疲倦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我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第二箭飞来,不过是眨眼功夫。二哥仰脸避让,被箭所伤。”
“贺青山早已被抓住。我一直守在二哥身边,暂时无暇也无心情细审。你们既来了,正好去审一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