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长听到黎青山的话,有点奇怪地问:“青山,武义堂不过是个带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怎么会和z国情报机关扯上关系?难道这个组织还有什么政治背景?”
黎青山扫了屋子里的人一眼。因为此事涉及到国家军事和安全机密,不好当这么多人的面详细说。但既然老长问了,又不好不答,只好委婉地回答说:“武义堂有没有什么政治背景,有没有明确的政治目标和政治纲领,现在我们的情报机关和安全机关正在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和z国情报机关勾结,目的是为了推翻我们的友邦旺尼扎玉王国现任国王朵梅的统治,这一点毋庸置疑。老长应该很清楚:朵梅国王一直对我国非常友好,和我们国家几代核心领导人私人关系都非常好。您也曾经出访过旺尼扎玉王国。他们是一个世袭君主制国家,虽然不富裕,但战略位置非常重要。这个国家的两个海港,是我们国家援建的,也是我国进入印度洋的重要通道。朵梅国王对z国的地区霸权主义行径非常反感,多次公开在各种国际会议上谴责z国欺凌弱小、强占他国领土和领海的行为。因此,z国对他恨之入骨,近年来一直在暗中扶持旺尼扎玉王国的反对势力,企图推翻朵梅国王的统治,另外成立一个亲z国的傀儡政权。我估计:这个武义堂的总部可能就在旺尼扎玉王国,其领应该就是旺尼扎玉王国那个想取朵梅国王王位代之的反对势力领导人。”
老长点点头说:“如此说来,国家安全部门对京城武义堂采取引而不、欲擒故纵的策略是正确的。如果动了京城的这个堂口,容易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迫使他们的总堂铤而走险,提前在旺尼扎玉王国动政变,到时会给朵梅国王带来很大的麻烦。是不是这样?”
黎青山赞同地点点头。
冷继道和冷笑天一直在旁边呆呆地听他们谈话。不知为什么,自黎青山一进屋子,冷继道一看到他的面容,本来惴惴不安的心情突然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所代替。虽然黎青山司令状貌很威严,笔挺的上将制服更是无形中透出一股令人敬畏的气势。但是,冷继道却总觉得在他威风凛凛的表象下面,有一种令自己怦然心动的亲人般的感觉时时流露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非常意外。
而黎青山也是一样,从进屋看到冷继道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一跳:冷继道那张轮廓分明略显沧桑的笑脸,令他仿佛忽然遇到了一个几十年没见过面的老熟人、老朋友一样,心底里蓦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亲切感。因此,在进来以后,他就一直在暗暗思索到底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山村老农,或是见过和他长得相像的人。但想来想去,却毫无头绪。后来他跟老长开始谈话,就没有再去考虑这事。
老长和黎青山谈了一阵有关武义堂的话题后,便开始随意闲聊。
老长看着黎青山因昨晚没睡好而有点青暗的脸色,感慨地说:“青山,岁月不饶人啊!五十多年前的那个冬日,我在西山县把你从警卫员手里抱过来。当时你骨瘦如柴,遍身冰凉,只有胸口尚有一丝余温。我把你抱在怀里,给你喂姜汤、用热毛巾给你擦身,总算把你救活了。当初救你的这个场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你就已经年过花甲,白苍苍。当初那个奄奄一息的小乞丐,现在也成为了三星上将,肩负起了拱守国家西南边疆的重任。唉,百岁光阴,转瞬即逝。‘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还是孔老夫子的话精辟啊,一语中的!”
老长一边说,一边心疼地看着黎青山满头的白和脸上密布的刀刻般的皱纹,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在看自己远行归来的儿子。
黎青山不待老长说完,早已热泪盈眶,哽咽着说:“老长,我黎青山自小失怙,是您抚育我、培养我、提携我,才有我黎青山的今天。我自八岁起随您进入部队,戎马一生,位至上将,为国家、为人民也立了一些功劳,可以说是没有虚度此生。但是,我有两个未了的心愿,可能到死都实现不了:一是您对我恩德如山,我却军务繁重,没有更多时间来陪您、孝奉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报答您;二是我的母亲和弟弟至今杳无音信,我每每中夜思之,痛彻心肺啊!我母亲当初为了我和我弟弟活命,在逃难的路上,每次从别人家讨来一点东西,她自己从来舍不得吃一口,都是省给我们兄弟吃。她每次都要到饿得实在走不动了,才肯吃一点东西保命……还有我那个可怜的小弟弟,当时他还只有一岁多,我母亲又没有奶水给他吃,只怕在后来的逃难过程中,也是性命难保了……我可怜的母亲和弟弟啊——”
说到这里,黎青山再也说不下去,脸上的泪水滚滚而下……
老长、冷继道、冷笑天也是眼眶通红,不停地用衣袖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