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时再接再厉继续鼓动道:“高原上还有牦牛,肉里含盐量很高可以直接生吃食用,厚厚的牛毛冬天可以做燃料,夏天可以做成毡帐和毡毯,牛皮是衣服和护甲的天然原料,牛骨煮汤是冬天不可多得的滋补品,只要派出几千户汉民去那里杂居,每年把汉民和羌民子弟送到京师培养,不出十年那儿就是我汉家的固有土地,占据高原可以轻松的进出西域,威慑河西走廊的匈奴部众,支援祁连山附近盘踞的小月氏人。”
刘彻兴奋的手舞足蹈道:“必须掌握这里,只要掌握这儿,从高原上往北可以攻击右贤王,往西北直插西域,这个地方太重要了!”
曹时被吓了一跳,他只是想通过经济和文化手段完成一次伟大的合并,可是却万万没想到小皇帝刘彻更加疯狂,他竟然异想天开的要修建大汉帝国版的青藏公路,那条路哪有那么好修。
以大汉帝国目前的国力打匈奴需要精打细算仔细掰扯,现在放着打匈奴不去管跑到高原上修路,投入天价在陇西高原修出一条前无古人的驰道,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才可以把投入的钱赚回来。
暂时吓住小皇帝,曹时只好危言耸听道:“陛下要修建直通陇西高原的驰道是不现实的,起码以我们目前的国力是不可能做到的,需要几百万民夫和上千亿钱的投入,还不一定能成功,因为高原空气稀薄,我们汉民受不了那里的生活,驰道修不好人就死的差不多了。”
“还有这一说?”
“匈奴人都不愿意上陇西高原,咱们汉民也不愿意去,只有生戎和熟戎能受得了高原气候,不信您可以询问陇西太守,上高原的有几个人。”曹时半真半假的把小皇帝给吓住。
刘彻既吃惊又失望,好不容易得意一把又不成功,有些意兴阑珊:“这么重要的地方不站住,早晚会成为进攻长安的软肋,即使投入再多也不能轻易放弃。”
曹时有点佩服他的洞察力,青藏高原是大汉帝国的灯下黑,没人想过三千米的高山上有哪些东西,历代汉帝宁愿舍近取远控制西域,从没有人尝试过控制青藏高原,不是不敢尝试,而是没想过,这种情况直到几百年后才被打破,那时生戎熟戎早就忘记昔日并肩作战、相互为敌的秦人和汉人。
现在为时不晚,熟戎主干大月氏人被匈奴人打跑了,剩下的熟戎归顺匈奴,少部分熟戎跑上高原与生戎混居,这仅仅是最近三十年内生的故事,那些国仇家恨的耻辱印记还烙在他们的记忆深处,他们愿意为了报仇做一切事,哪怕付出生命也不惜一切,就像当年匈奴人复仇东胡,复仇大月氏一样。
历史上,汉武帝一招手,熟戎小月氏人走下高原落户河西走廊的湟中,因此被称呼为湟中义从,渐渐的他们忘记匈奴人留给他们的痛苦和耻辱,忘记自己曾是骄傲的西戎之王月氏人,忘记自己的祖先曾经跟随周天王姬参加牧野之战,忘记被强悍的秦人击溃分裂为熟戎、生戎。
渐渐的他们的后代被称为羌人、党项人或者其他什么名称,高原上的生戎羌人则演变为吐蕃,同样忘记了曾经伟大的可歌可泣的传奇历史。
这一切仿佛像一场梦,在梦中忘记荣耀与耻辱。
黄粱一梦,几千年兴衰荣辱,片刻间化为梦幻泡影。
曹时忽然觉得,自己被冥冥中的力量送回二千多年前,负担着某些不可言喻的使命,挽救那些失去荣耀的逐渐衰落的戎人。
上溯三千年,夏人击败南方蛮族在中原建立属于自己的帝国,当年跟随夏人作战的戎族是扯不断理还乱的骨肉血亲,周人和戎族共同灭商又翻脸成仇,却掩饰不了我们的亲族的身份。
“陛下请放心吧!就算今天修不了驰道,十年后,二十年后也要修,现在技术不成熟,并且国力严重匮乏,再过十年或许就不一样了。”曹时的眼眸里闪烁着自信和满足。
刘彻狐疑的看了一眼,刚才还一口咬定不能修,才才一个会儿功夫就改口支持,思前想后摸不清意图,又不好意思打破砂锅问到底,索性指着河西之地顾左右而言他:“你刚刚才说控弦三十万的大月氏人被打的西迁躲避,衰落的大月氏人还有力量对抗匈奴人吗?”
曹时不疑有他,认真解释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据降服的匈奴人描述,大月氏人西迁到天山以西的草原上,击溃了当地的游牧部落建立王朝,想必应当有十几万骑兵逞凶一方,至于他们是否愿意回来还不清楚,至少是个可以指望的希望吧。”
“但愿如此,你说过打匈奴只有钱粮兵马是不够的,我们需要草原上的盟友,需要匈奴人的朋友,我希望那一天能快一点。”刘彻转身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