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常也觉得棘手。恶意太大,必死之局。
“你怎么不说话,不赞同我吗?”爱格伯特追问。
秦非常并没有接话,她只是沉吟,并且打量他的神色。
爱格伯特于是又问其他人,问那些躲在远处,无法逃跑的人,“我的画不好看吗?”
他的神色间还有些委屈,仿佛很需要别人的赞同。
有人在他的目光下颤抖着回答说:“好,很好看。”
说话的女孩大约是想讨好他,好让他放过自己。只是那讨好的笑容,极其僵硬。爱格伯特愉快地笑了一声,又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呢,我的画好看吗?”
“好看……好看!”
陆陆续续有人回答,没人敢再惹怒他。
可是这么多人夸他,爱格伯特仍是不太满意的样子,不知道想要一个怎样的回答。
他委屈地看了眼自己的画,再一次问秦非常,“好看吗?”
秦非常回答道:“很晚了,应该休息了吧,我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大厅里其余人都愣了下,爱格伯特也是。观察他的神情,没有怒的征兆,秦非常默默走回了角落的沙,闭上眼睛休息。
虽然不知道做什么、说什么会引爱格伯特的疯狂,但是她知道,最好不要按照他的思路和行为模式继续走,否则大概率只会走出死亡结局。
一片寂静中,秦非常听到爱格伯特走过来,坐在了她旁边,他说:“那明天你要告诉我答案啊。”
猜对了。在他不可控的行为中,任何事都可以做,但是需要一个能被他认可的理由,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免他疯狂。
后半夜竟然是意外的平静,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在试图逃出这里,弄出了一些声响,可现逃不出去后,他们只能被迫安静下来,最终在距离她们最远的地方坐下休息。
秦非常一直闭着眼睛,始终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所以她觉这个夜晚和普通夜晚相比太过短暂了,这并非她的错觉,由此可知这里恐怕并不是某个真实存在的地方。
时间流速不同的问题,让她有了一个猜测。
这是幻境?亦或是梦境?
清晨第一缕光线照进来的刹那,远处又传来了浑厚钟声。
华丽的建筑再次生变化,它迅速褪去所有鲜艳亮色,重新变为了废墟。与他们昨天来时看到的破旧宴会厅唯一区别就是,多了几具尸体。
昨晚死去的的尸体在墙边散腥味,墙上镶嵌的人也还在。
秦非常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见到爱格伯特的笑脸。他说:“你还没评价我的画。”
秦非常看向变化颇大的墙壁,鲜艳生动的人与斑驳灰暗的墙壁背景仿佛割裂的两个世界,又诡异融合在一起。鲜红的血花图案则是点睛之笔,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带着满满恶意在看着画面里挣扎逃跑的人。
“现在比昨晚的画更好。”秦非常的态度和面对一副普通画作的态度没有两样,冷静点评,带着局外人的漠然。
爱格伯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终他笑出了声,靠在沙上前仰后合,不停鼓掌,“是的,是的!没错,昨天晚上的画只是半成品,根本就不好看,他们都在说谎,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美丽!”
大厅一角忽然响起窃窃私语声。
“唔――”
“你怎么了?”
“天哪,她的肚子!”
生骚动的角落,有许多刚醒来的人抱着肚子表情痛苦地打滚。
有的人不断咳血,吐出了玻璃渣;有的人肚子里的东西生了形状变化,将肚皮撑破,露出一根木头栏杆;有的人肚子鼓起来,像是肚子里被塞了个花瓶……
秦非常猜到,这是他们昨天晚上吃了那顿晚餐的结果。他们吃下去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现在幻觉消失,他们吃下去的“食物”也变了一个样子。
恐怕昨晚吃得越多,现在越痛苦。
诱惑他们吃下那些东西的爱格伯特,裹着暗红色泽的布,一步步走到他们身边,像小孩观察蚂蚁一样观察着他们爬动的样子。
他走走停停,饶有兴趣。
秦非常趁着他转移注意力的间隙,悄无声息离开了这里。
爱格伯特察觉到,抬头看向破损的大门,见到那边影子一闪而逝。他落满阳光的脸庞与眼睛,一起笑起来。
真有趣,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