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无数的车轿随即自此巷悄悄地离开。
次日清早。
一切如常,初升的太阳,缓缓地冲破了清晨的晨雾,轻盈地洒落下来,给大地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张静一起了个早,刚刚梳洗好,邓健便匆匆而来,一面和张静一吃着早餐,一面道:“已经布置了。”
“嗯。”张静一淡淡地点点头,匆匆地吃了一个肉饼,喝了一碗粥,才道:“这样的早晨真好,万物复苏,这整个京城,都是如此的祥和。”
邓健将忍不住笑了笑道:“我这做兄长的,最佩服三弟的就是这个,手里提着刀,见人就砍个不停,分明是属屠夫的,却还能出这样的感慨,不晓得的,还以为三弟是大善人呢!”
张静一不温不冷地看了他一眼,则是拉下了脸道:“没有规矩,在公房里,这样公私不分,这里没有你的三弟,只有新县侯和锦衣卫指挥使佥事。”
邓健脸上没有畏惧,只是很是无可奈何地看了张静一一眼,随即便老实地道:“是,侯爷,下官知错。”
张静一又吃了一个油饼,舒服地叹息了一声,终于放下了筷子,随即便道:“我在这等着,你去准备吧。”
邓健便又大着嗓门道:“遵命!”
…………
天启皇帝今儿也起了个早,梳了头,便觉得自己的眼皮子跳动起来。
他回头看一眼魏忠贤,闷闷地道:“朕觉得要出事。”
魏忠贤也轻轻皱眉道:“奴婢也觉得……今日……很奇怪。”
“奇怪?”天启皇帝看向魏忠贤:“怎么,有什么奇怪?”
“今日有许多大臣,都告病了。”
天启皇帝忍不住骂道:“朕染疾,不方便朝见大臣的时候,他们便阴阳怪气,今日怎的他们也病了?莫不是装病?”
“事有反常即为妖,奴婢也在派人打探呢。”魏忠贤脸上带着几分凝重,道:“奴婢看厂卫的奏报,总觉得这几日,有些不同寻常,可又说不上来是为何。”
天启皇帝想了想道:“要不,召张卿来问问?”
魏忠贤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问。”
“噢?”天启皇帝看着魏忠贤:“这是何故?”
魏忠贤深深的看了天启皇帝一眼,才道:“如今多少只眼睛在盯着陛下和张老弟啊,倒不如陛下显出智珠在握的样子,反而才能镇得住。有什么事,奴婢去传达即可。”
天启皇帝点头:“也有道理,不过朕也没什么可传达的,也罢,待会儿见一见内阁诸卿吧。”
魏忠贤点头:“遵旨。”
…………
东林军校内,所有的生员突然接到了紧急的命令,要求迅速地整装。
当然,这在军校内其实早已习惯了,除了操练和平日的学习之外,每个月都会有一两日,突然紧急整装,要求所有人迅速的做好战斗的准备。
这种做法,其实是测试这些老兵和新兵的快速反应。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将这当一回事。
只是各队的队官们,纷纷催促。
许多新生员,其实入营不过一个月。
短短一个月的新兵训练,训练的强度却是很大,这等没日没夜的操练,倒是让绝大多数人,迅速的适应了军校的生活。
再加上原有的骨干很多,比如李定国,年纪轻轻,现在已是中队官了,下头有三十多个生员。他是军事上的队官,负责带队操练,一个中队,便是一个营房。
而在营房之中,几乎是中队官带着大家吃睡,李定国火速的监督着大家穿好靴子,让所有人整好了各种武器,提醒他们将弹药预备妥当。而后,便一齐至校场。
而在校场这里,一个个教导队已列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方阵。
此时,似乎上头的教导官并没有下达训练或者是其他的命令,而是吹了原地休息的竹哨,于是数千人便纷纷在原地盘膝坐下。
这个命令,新兵们求之不得,毕竟难得有一天,会有如此清闲。
可像李定国这样的老生员,却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不对劲。
历来军校里都没有休息的。
就算是中途的休息,也大多是解散,要求所有人回营房去。
像这种紧急的全副武装的集结,虽也有许多次,可很多时候,在集结之后一般都是拉着大家出营,去城外跑一圈。
今日这般,直接原地休息,却是前所未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