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觉得自己汗毛竖起。
天启皇帝又道:“还有他们的家人,毕竟斩草除根嘛,总计诛杀六千余人……朕……本想灭了他们的三族的,可终究还是朕心善了,于心不忍,怕是大肆株连下去,只怕要诛杀之人,要有十万之众,所以就只诛了其近亲,也算是以儆效尤了。”
“现在诸卿居然提出让朕去询问辽将的建议,这……恕朕阳寿未尽,难以做到,要不,朕找个人去地府问问?”
天启皇帝大感快意的目光逡巡着群臣。
这话说的……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有人勉强抽了抽自己的嘴角,表示自己笑了,心里却是寒,只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黄立极也是懵逼了。
三百多人……这岂不是说,这辽将几乎都已砍了?
黄立极顿时又有一种日狗的感觉。
这事干的……
黄立极倒是想到了最重要的问题,于是苦笑道:“陛下,若无辽将,那么辽东的骄兵如何约束,臣恐用不了多久……辽东的局势,便要糜烂。到了那时……建奴人若是觑见机会,岂不是我大明要将这大好的辽东,拱手让给建奴?这建奴虎视眈眈,值此国家危亡之际,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啊。”
黄立极说罢,连孙承宗也站了出来。
他其实当初是很支持辽人守辽土的,也不是因为他和这些辽将关系深。而是这是无奈的选择,两相其害取其轻而已。
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辽将没了,这辽东也就要失去了。
到了那时,这京城就完全的暴露在了建奴人的铁蹄之下。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毕竟京城能守住一次,但是能守住第二次、第三次吗?
孙承宗已经从陛下归来的喜悦之中渐渐冷静下来,于是道:“是啊,建奴人虽是在京城败北,可毕竟元气未伤,一旦趁虚而入,辽东必定失守!”
兵部尚书崔呈秀也差点心脏都要麻痹了,花了这么多的钱粮,你居然把守家的狗都宰了?狗肉固然好吃,可以后怎么办?
“陛下,这些年来,宁锦防线花费无数,如今一旦建奴……”
天启皇帝便笑着道:“诸卿不必担忧了,朕忘了告诉你们,朕与张卿已攻破了沈阳,拿下了建奴八旗,这建奴已是覆灭了,这天下再无建奴!”
殿中一下子沉默了。
大家不无以为听错了。
这建奴可是自萨尔浒之战以来,一直缠绕在大明心腹的顽疾。
这么多年来,朝廷处处挨打,难有进展。
这陛下带着一群人……就这么解决了?
眼看着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天启皇帝则道:“朕要册封张卿为郡王,正是因为此次犁庭扫穴,张卿最是劳苦功高,如此大功,如何能不赏?说实话,朕现在都觉得委屈了他,犁庭扫穴之功,便是给一个亲王也不过份。现如今,辽东暂时安定,可是依旧混夷杂居,那些残余在白山黑水之间的建奴人,还有辽东的蒙古诸部,以及其他的各族,若是无信得过的人镇守,朕如何能安寝?建奴人的教训,已经够大了,也只有张家世镇,才令人安心。”
“诸卿家推三阻四,那么从此以后,兵部就不要上请功的奏疏了,这等大功都无法赏赐,那么其他不值一提的小功劳,往后就不必再赏了吧!要不,就以张卿的功劳为例,凡杀贼一人者,赏铜钱一个?杀贼酋的,赏银一两?”
顿了顿,他接着道:“除此之外……诸卿以后也别论功了,不要再指望朕给你们什么太傅、太保,你们若是有一日不幸死了,也不要再请谥号,就算要请,那也当不起美谥。就说黄卿家吧,你自认为自己比得上张卿这样的大功吗?既是当不起,如何还好意思请谥号呢,就算黄卿家的家人来请,朕至多也就给一个文丑公,或者是……文缪公?要不文幽公,如何?”
黄立极骤然之间,肾上元素开始暴涨。
他眼睛都红了。
大臣混了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谥号。
也就是人死了,朝廷得根据生平的贡献,给一个评价。
而这个评价,对于文臣而言,可是再重要不过的事。
就说当初弘治朝的内阁大学士李东阳,临死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已奄奄一息了,听闻皇帝给他赐了一个文正公的谥号,居然直接回光返照,从床上蹦跶起来,而后跑去给人表示感谢。
一般情况,朝廷给与大臣的谥号,都是美谥,最好的当然是文正公了,若是差一点的,可能是文忠公、文庄公之类。
黄立极也晓得自己的份量,文正公肯定是混不到了,文忠公或者是文庄公,倒是还有希望的。
现在天启皇帝直接给他来一个文‘丑’、文‘谬’……
这还了得?这不就是坟头蹦迪,指着鼻子骂人吗?
此时,天启皇帝一摊手,眼看着黄立极这些人有爆的迹象,便道:“朕也很无奈啊!你们功劳不及张卿一成,张卿尚且有功无赏,那么就得按着他的标准来,给你们文丑……文谬,已是格外开恩了!”
“至于身前的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以及太傅、太保等衔,依着朕看,也不必再给予了,朕要一碗水端平,终究你们也不配!”
…………
还有,但是可能有点晚,大家先睡吧,明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