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抵达了张静一所在的临时驻地的时候,张静一已经开始提审钱谦益了。
这位东林残党的领,被复社推举为楷模的人,现在却已进行了拷打。
不拷打是不成的。
张静一虽然不爱用刑,但是他知道,这种读书人,细皮嫩肉,一打准能老实了。
所以钱谦益一见到张静一,便嚎叫着道:“饶命,饶命啊。”
张静一叹了口气,却是拿起了几部书,边道:“你的文章,我方才都拜读过,很有气节呢!”
钱谦益一听,目光一闪,脸已羞红到了耳根。
张静一随即道:“你所犯的罪,你自己心里已经清楚了吧,这种事,是逃不掉的,而陛下怎么处置逆臣,想必你也清楚,那些个辽将是什么结果呢?”
钱谦益的脸色越加难看,浑身颤抖着,竟是说不出话来。
张静一又道:“你们钱家,乃是大族,你的父祖,也都是天下之名的人物,家里的人口……我看看……”
说着,张静一捡起了桌上的一份密密麻麻的笔记,而后道:“竟有一百三十多口人,这人丁,真是不小了。”
钱谦益已是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叩道:“求辽东郡王饶了我吧……我……我……我不过是心直口快……”
“心直口快?”张静一凝视着他,本是平静的目光,霎时冰冷起来,凌厉地道:“谋反也可以称之为心直口快吗?你的事……不少人已经供认了,你当初如何跟人说陛下昏聩,又如何说我张静一是奸贼,甚至还四处造谣生非,鼓励人谋反,这些……难道要我一件件一桩桩的数出来?”
张静一觉得这人简直可笑至极,到了现在,居然只想用一句心直口快掩盖!
钱谦益身子哆嗦着:“我……我愿改正。”
张静一道:“不需要改正,只让你做一件事。”
钱谦益便道:“恳请殿下明示。”
张静一道:“还有谁……什么人和你勾结,一个个给我说出来,他们的籍贯,姓名……给我一个个的说……说出来,我保你全家的性命,可若是有隐瞒,那么就对不住了。”
钱谦益内心似乎挣扎起来。
他很清楚……一旦说出来……那么……
他额上已是冷汗直流。
张静一却道:“我还要审问其他人,没多少心思在你身上,你不过是个下三滥的读书人,我没有这么多空闲,既然你不肯说,这也不打紧,那就不必说好了,总会有人说的……”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
何去何从。
似乎对于钱谦益而言,已经很明显了,他流泪道:“愿说,都愿说出来。”
张静一便道:“来人,给他笔墨纸砚,看着他写,记住,这是保全你全家的唯一机会,若是有什么隐瞒,将来迟早会交叉印证,一旦现你遗漏和隐瞒,那么……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别怪我将丑话说在前面。”
钱谦益忙道:“是……是……”
他的内心是痛苦的。
他自己所认为的道德告诉他,自己不应该做的事,可偏偏,就是没有勇气去做,反而一次次的屈从。
于是他含泪,有人塞给他笔墨,他连忙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