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的阵中,却依旧是热闹。
确实只能用热闹来形容,因为许多赤身的人,已开始呼呼喝喝的在唢呐声下,开始摆出各种的造型。
此时,益王穿着蟒袍,他身子肥硕,足足有两百斤重,便连走路,都难免需喘气。
此时他才四十岁,却已连走路都需人搀扶了。
这蟒袍几乎要被他的肚皮给撑破了,他挥汗如雨的下了车辇,此时不免有几分焦急,走了这么久,终于抵达了南京,此地是太祖高皇帝建都之地,而自己作为太祖高皇帝的后世子孙,想到即将进入南京城,便忍不住激动。
来之前,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应该去谒见孝陵,祭告太祖高皇帝。
只是可惜……这一切都被昏君打破了。
益王朱由木眯着眼,远远眺望:“先师,怎么还不做法?”
他所谓的先师,却是一个穿着素衣的汉子,汉子长相颇为清奇,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他笑吟吟的到了朱由木一侧,道:“殿下放心,我这阴门阵一摆,定教他们有来无回。”
益王朱由木饶有兴趣的样子,他也很想大开眼界。
这一路过来,也曾撞到过官军,结果这些官军,一见到天兵,尽都望风而逃,此时他越觉得眼前这个大法师的厉害。
朱由木道:“那便快,不要贻误,马上就要正午,午时三刻入城最吉,本王已是按捺不住了。”
这大法师笑了笑,随即从袖里取出一张黄色的小令旗来,便道:“殿下,你看好了。”
说着,他登山了一旁的步辇。
这步辇是十六个人抬着,抬着他的人,一个个穿着奇怪的五色衣,一面抬辇,一面口里念念有词。
而坐在这步辇上,这大法师突然大喝一声:“疾!
一声号令。
顿时……附近的旗蟠开始疯狂的摆动。
一下子……数百杆大旗顿时飘舞,猎猎作响的各色旗蟠,如狂风袭林一般,剧烈的摇摆。
紧接着……阵中突然钻出一个个人来,他们一个个提着黄布包裹的木桶。
等这木桶一个个掀开,顿时无数的屎尿便被人洒出来。
一时之间,臭气熏天。
益王见状,连忙后退,倒是一旁一个老宦官道:“殿下,不得退,此阴门阵也,便是用此阵,破这东林军,东林军至阳,所以才可肆虐江南,而大法师以妇人粪水摆至阵前,这东林军的阳气便散了。”
益王朱由木也顿时肃然起敬,忍不住道:“原来竟是这样的道理,只是……这阴门阵,竟只这样简单。”
“并不简单,这些粪水,都是处子的粪水,祭上高坛,需作法七七四十九日之数,才可达至阴境界,除此之外……做法需选女童九九之数,取其血,时常……”
他正说着……
却见那步辇上的大法师突然又大喝:“金木水火土,火火火……”
他连唱三声,却取一火把,放到了嘴边,猛地嘴一喷,一时之间,他猛地一吐气,却是喷出一团火来。
益王朱由木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远处的百姓,隐隐也看到这般场景,骤然之间欢声雷动,接着许多人纷纷拜下,口里大呼:“教主慈悲……”
大法师于是大喝:“吾已作法,尔等已水火不侵,今东林军阳气俱散,尔等还等什么,杀上去!”
一声号令,那一个个‘天兵’便爆出漫天的喊杀,或提刀,或提红缨枪,又或者拿长眉棍,此时似乎已觉得自己真如天兵一般,杀声震天。
见此情景,益王朱由木满面红光,忍不住赞叹:“有此天兵,何愁大业不成,区区东林,也敢阻本王吗?哈哈……”
他大笑。
却在这时……
轰隆隆……轰隆隆……
八十门火炮,突然齐。
远处,东林军的炮兵阵地上,一个个电光闪动。
这震耳欲聋的炮声,似乎天地为之变色。
步辇上的大法师,猛听这炮声,竟是脸色猛地惨然,而后一下子自这步辇上跌了下来。
益王朱由木,也听这炮响,这肥硕的身子一抖,一屁股跌坐在地。
紧接着……无数的炮弹,便朝着这里……呼啸而来……
更远处……有百姓听到如此惊雷一般的响动,却不知是东林军放的,却纷纷露出震撼之色,大家彼此议论:“不得了,这一次大法师竟呼了天雷来炸东林军了……”
一时之间,更多人露出虔诚之色。
只是……这‘天雷’竟好似……有点不识相。
轰……
一团火焰率先在天兵之中炸开。
大水冲了龙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