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并没有对于魏忠贤的情况追根问底。
也没有询问当初魏忠贤举荐的‘人’,为何时至今日,与魏忠贤开始离心离德,更不问为何彼此之间的观点为何不一致。
因为这些根本不必多问。
只要魏忠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便好了。
天启皇帝道:“谨守本份是好的,这些日子,朕身前确实需要有个知心人照料着,你好生用命吧。”
魏忠贤听罢,便道:“奴婢遵旨。”
…………
所谓的珍奇机。
其实就是蒸汽机。
这玩意已在旅顺造了一台。
其实……制造的原理是很简单的。
大抵,你将它当做一个巨大的烧水壶就成了。
当然,想要让这烧水壶变成了一个带动动力的玩意,就必须确保这东西能够密封起来,而且,确保其有足够的传动能力。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玩意,在旅顺,就有六百多个工匠,进行一次次的实验。
虽然大致的结构,张静一已经指出了方向,理论的研究,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无非就是烧炉子,再加上一个类似水车的结构。
当然,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比如密封的材料问题,比如传动杆的工艺和材料,比如锅炉的打造。
好在张静一的要求其实一丁点也不高,而且他是让人先从船用蒸汽机开始制起。
船用的蒸汽机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它可以不限体积,毕竟海船的面积足够大,容得下足够大的蒸汽机,动力的问题……虽也至关重要,但是只要这动力能确保达到风帆的大舰,那么便足够。
而且这玩意,根本就不必考虑经济性,银子管够,哪怕你们打算用金子做原材料,张静一也能确保足够的经费。
许多匠人在一次次的实验之后,终于鼓捣出了两个原型机,最后用进入了反复验证的进程。
紧接着又是一次次的改进之后,终于……一个蒸汽机算是制好了。
只是这玩意……很笨重,作为天下第一台蒸汽机,虽有划时代的意义,可还是过于粗糙。
不过……眼下都不是大问题,因为铁甲船的船体,还在反复的论证和研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下海之后,不会直接沉入海底,旅顺那边,数千人依旧还在反复的试制。
铁甲船的事,张静一当然不急,不过他却是立即调拨来了上百个蒸汽机的巧匠来到京师,让他们在海船蒸汽机的基础上,尝试弄出一种可以在陆地上跑的蒸汽机。
这其实是两个方向,虽然是一样的原理,可实际上,陆地上跑,就不可能过于笨重,得大大的减少体积,同时……增大动力。
为了减少摩擦,钢轨是必须的,因此,张静一打算让人在新区附近,铺设一小段环形的铁轨,来给这些巧匠们实验。
自然,表面上每日张静一都在这试验场地里,看着巧匠们集思广益,提出一个又一个改进的可能,这天下的大事,他却依旧还是关注的。
三司会审,某种程度既是话语权的争夺,也是三法司和锦衣卫之间审判权的争斗。
更不必说……这关系到了新政的成败了。
魏忠贤的一番话,倒是让张静一沉下心来,此时此刻,他必须做好完全准备。
因此,几乎每日,都有江南锦衣卫的大量快报送到张静一这儿,而张静一也同时对天下各处的锦衣卫出一个又一个的指令。
在这平静之下,是暗涛汹涌。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争夺,在彼此双方的悄然准备之下,已慢慢的拉开了帷幕。
到了月底。
年关将至。
一队钦犯,已押送到了京城。
一些锦衣卫的暗桩,则早早在附近布置,当然,他们没有打草惊蛇。
而钦犯坐着囚车进城之时,却已有许多人候在此了。
锦衣卫有暗桩,可在这里,也有不少‘有心人’,他们打着同情钦犯被屈打成招的名义,在此关注这些钦犯。
钱谦益作为从犯之一,他刚刚入城,立即感受到了不少人的热情,许多人朝他囚车的方向作揖,有人对他呜咽,泣不成声。
有人甚至高呼:“钱公当世大儒,忠心耿耿,今日竟落入这样的下场……”
钱谦益坐在囚车里,这一路本是心冷,听到这些话,却也热切了起来。
他看着无数的目光,禁不住嚎哭,一时之间,这城门内外,竟是哭做了一团。
其他押送的钦犯,也不禁大放悲歌。
这时有人高呼道:“吾皇万岁……”
于是其他人便纷纷高呼:“吾皇万岁,定能明察秋毫,还蒙冤者一个公道。”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
顺天府的差役,不得不将人隔绝在街道之外。
在这混乱之中。
穿着寻常布衣的锦衣卫校尉刘堪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快速的盯死了那率先高呼万岁的人,努力的记忆下当前的事态。
囚车抵达了刑部。
在这里,刑部大堂居然丝毫没有怠慢。
三大臣居然不辞辛苦,早在此升座等候。
一听有差役来报:“钦犯钱谦益人等,到了!”
于是三大臣各自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