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跑的真快!”
杨大帅在安庆码头上,看着空荡荡的长江。
在他身后一帮本地士绅战战兢兢,仿佛一群等待屠宰的猪羊。
而方孟式穿着她那件胸甲,带着她那把小手枪,站在那里目光复杂的看着杨丰的背影。
至于她为什么还跟着……
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那些女民兵让她感觉新鲜,所以跟着她们一起,毕竟年轻人都喜欢新鲜,而且安庆本来就有她方家产业,之前她也经常到这里,来这里和回家一样。她其实是方家的长房长女,要不然怎么会跟着她三叔跑去进攻文庙,她家当时在外面的成年人没别人,就她三叔和她,剩下几个弟弟妹妹都还没成年,方以智的爹方孔炤这时候也才几岁。
事实上也不光是她跟着,她三叔还带着桐城民团过来。
既然方家已经回到人民怀抱,那就要好好表现诚意,其实主要是桐城这些士绅也都在安庆有自己产业,所以赶紧跑来保护。
田已经注定是要保不住了。
以后还能不能维持生活就得靠着这些商铺和作坊了。
这日子以后真还不知道怎么过,想来都得粗茶淡饭了,什么园林之类的也都别指望了,世道艰难啊!
凑合着过吧!
万一哪天老天开眼一个雷把杨丰劈死呢?
现在这些士绅们已经把这种幻想,作为他们活下去的主要动力了。
“都算投降吧!”
杨丰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些本地士绅立刻一片哀嚎……
“你说迎降就算反正的。”
方孟式抗议。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这个混蛋不顺眼。
杨丰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喜欢啊,我就要算他们是投降的,你管得着吗?”
他说道。
“呃!”
方孟式无言以对。
“其实你们很清楚,算你们投降已经是宽宏大度了,在这一年里你们跟着逆党给他们出钱出力,如今被他们抛弃如丧家犬,还想在我这里得优待,你们的脸怎么那么大?”
杨丰看着那些士绅鄙视的说道。
后者趴在那里都只是哭,可是哭也没什么用了,他们还是要作为投降者,在接下来接受甄别,所有在附逆期间犯罪的,统统要按律处置,最多不会再株连九族而已。不过实际上他们可以交罚款,杨大帅设立这个投降的规矩,除了给老百姓泄怒火之外,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收罚款。
罪大恶极的当然枪毙,但如果是较轻的罪行就可以交罚款了。
如今地盘已经足够大了,接下来就该搞搞真正的建设,尤其是基础设施,河道疏浚,道路修缮,民兵区的投资,各种国营工厂,接济北方……
这些统统都是要花钱的。
南京皇宫的金山银山虽然大,但也架不住这种花法。
所以这也是杨丰不是很喜欢这种放水决堤式战术的原因,毕竟民兵们打土豪的收获多数都分了,他也不可能指挥红巾军去跟老百姓抢,所以·真正到他手里的并不多,但这种和平接收然后逼着士绅交罚款的方式,却可以让收获都落到他手中。
不过想让民兵们把打土豪的收获给他也好办。
开银行就行。
所以接下来杨大帅还要开银行。
以他的金字招牌,怎么还不拉着民兵给他存款,然后他就可以用银行来鼓励私营经济。
国营工厂确保工人待遇始终优于种田,私营经济确保经济繁荣,分田地和鼓励开荒确保人民生活底线,最终建立一个稳定的社会体系。分田地的必要性就在于确保底线,这是一切的基础,没有这个基础其他都无从谈起,因为最终农民起义会摧毁一切看似繁荣的东西。
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殖民没用。
新英格兰那么好的地方,从一六二零年到一七二零年,整整一个世纪里英国人才移民四十万。
而且这是包括在新英格兰出生的。
这还是后面羊吃人,宗教歧视,天灾等等共同逼迫下,面对新英格兰那么好的地方,英国单纯算真正意义上移民过去的,估计也就是十来万人,相当于大明的一个县人口。
大明指望殖民自救?
那得用什么办法让老百姓走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