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上的棉布捆随即滚落在旁边的河水中。
“狗东西,眼瞎吗?”
一个打手拎着鞭子走过去,直接就抡起鞭子抽打,那苦力赶紧求饶,不过他还是挨了几鞭子。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青衫这才慢吞吞说道。
“少爷,少爷好心赏这狗东西瓜吃,他居然不感谢,还故意踩踏,又借机把货给毁坏,简直是刁民,对这种刁民不打他一顿难消小的心头之恨。”
打手立刻卑躬屈膝的说道。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让他赔了这捆布就行。”
青衫说道。
那苦力立刻哭着爬向他。
“少爷,小的该死,小的没看见少爷的赏,小的该死,只是这捆布小的真赔不起啊,少爷,少爷您就开恩饶过小的吧?”
他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喊道。
“那怎么行,毁了我的货让你赔乃是天经地义,这还没让你赔少了这捆货耽误了交货的损失,光让你赔这捆货已经是开恩了,至于你赔不起那是你的事,与我陆家无关,就是回去卖儿卖女你也得赔,对了,上次我看那个给你送饭的是你女儿吧。”
青衫说道。
那苦力再傻也明白了。
“少爷,小女才十四,您就饶了她吧!”
他哭嚎着。
那青衫抬脚把他踢翻……
“混账东西,陆某乃堂堂生员,岂是为你女儿,不过是给你指条明路,既然赔不了,那就交县衙吧,如今县衙有专门的债狱,赔不了就去坐牢,把这个混账东西赶紧拖走,都看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如今泰西的船已经等着,耽误了装货全都扣你们工钱。”
青衫怒道。
这时候各地官员已经完全成了为士绅服务,尤其是浙江这种事实上形同自治的地方,而一切政策也是为保障他们利益,债务监狱就是其中之一,但凡还不上债的全扔进去。但事实上不会关起来养着,而是和士绅勾结,用这些欠债的当奴隶挖矿,划船,什么时候还了债什么时候释放,但其间累死活该,人死债不烂,死了抓儿子顶上。
总之绝对保障士绅老爷的权益。
打手们立刻上前把那苦力拖走,其他苦力赶紧继续干活。
青衫一脸厌恶的掸了掸鞋子……
“君子哟?”
杨丰笑着对看傻了的方孟式说道。
“不过是偶有道德败坏者,岂能一概论之。”
方孟式挣扎中。
然后那青衫正好看向这边,立刻一脸惊喜的站起身……
“世妹,世妹如何至此?”
他明显激动的喊道。
“啊,世妹。”
杨丰笑着低头看了方孟式的脸。
后者瞬间满脸通红,用仇恨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一跺脚,愤然转身就走了。
“世妹,世妹,是为兄,是为兄,陆家三郎。”
青衫追着喊着。
看得出他也很焦急,以至于后面家奴都没追上,他就那么看着方孟式的背影一直追到了杨丰身旁,然后在这里略一停顿,疑惑的看着杨丰,而杨丰冲着他微微一笑,他下意识地抱拳……
“阁下是?”
他说道。
然后他的话还没说完,杨丰的大手就落在他脸上。
下一刻他惨叫着,被杨丰一巴掌抽得转圈向后倒下,然后躺在地上嚎叫着在那里翻滚,但杨丰并没有放过他,而是上前一步拿脚继续踩他,虽然没怎么用力但依然踩的他不断惨叫。已经走出一段的方孟式回过头,看着这一幕也没说什么,紧接着又转头继续离开,看得出也颇为欣赏。
而那青衫的家奴紧接着赶到,一个个怒喝着冲向杨丰。
但等着他们的是杨虎等人,这些家伙才不管是不是自己地盘上,直接抡着刀鞘狂砸,被砸急了的家奴甚至拔刀……
然后杨虎等人拔出了枪,
那些家奴吓得全冷静了。
杨丰也终于踩够了,然后就像个泄完的坏人般,在那里长出一口气。
“去告诉宋应昌,就说是他在湖州的老朋友做的。”
他说道。
说完他心满意足的转过身,看着走远的方孟式。
“世妹,世妹,是为兄,是为兄,杨家大郎啊!”
他学着那青衫的语气喊道。
方孟式猛然转头,对着他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