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侯,在江南玩的可开心?”
沈一贯微笑着说道。
“还行吧,不过比起二位的乡党,还是差了几分,上次我去宁波时候那些士绅们过的可开心了,都把八岁小孩塞进工厂,八岁小孩在缫丝厂当苦力的盛况您老那是没看到,这一年您那些乡党赚的银子都堆成山,据说今年光从宁波入港的海外白银就超过了八百万两。
您家今年至少入账三十万两,一个个真的都快富可敌国了。”
杨丰说道。
沈一贯微微一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老朽八岁时候也下过田。”
他说道。
“那有朝一日他们把那些士绅吊树杈,这个也就是顺理成章了,毕竟这不能总让士绅们开心,也得轮到穷人开心一回。”
杨丰说道。
“没了那些士绅开工厂,穷人都失去生计,就算把士绅吊树杈,也终究只是开心一时,不过八岁做工的确小了些,辽东侯去过之后也都在改,如今那些工厂已经没人再敢收八岁小孩当工人了,就连工钱也都涨了不少。各地耆老乡贤也都带头开粥厂,那些带着小孩行乞的老人也都有地方吃饭,说到底终究都是乡里乡亲,人心都是肉长的,难道真还能看着乡亲挨饿?
时局艰难。
乡里乡亲互相照顾着也就过来了。
再说他们还得每年给辽东侯交岁币,这银子可都是士绅们凑的。
阁下不能一边要他们凑银子交岁币,一边又逼着他们给工人涨工钱,如今浙江水师还在朝鲜打仗,这也是要花钱。
这钱还是他们出的。
说到底一切都要讲个折衷,士绅不能不赚钱,不赚钱他们就不开工厂,那时候工人就没有工钱,一样吃不上饭,工人的确不能忍饥挨饿,让他们做不到养家糊口的确也是士绅的不对。浙江的确如今尊奉承天,可他们也还在老老实实给阁下交岁币,阁下要他们出兵朝鲜,他们也老老实实出兵朝鲜,辽东侯就不必太在意他们了。
只要辽东侯解决了承天与北方叛逆,难道浙江还敢以一隅之地顽抗?”
沈一贯笑着说道说道。
“如今朝鲜战局如何,杨某倒是差点忘了。”
杨丰说道。
“战局顺利,倭军水师意图突围,在露梁被援朝水师截击,两百余艘战船被击沉,歼敌数万,倭军大将宗义智被击毙,石曼子重伤,剩余倭军至今龟缩不出,也算是场大捷了。”
沈一贯颇为得意的说道。
石曼子就是岛津义弘,岛津家现在主要就是他在外打仗,他哥哥岛津义久是萨摩藩大名,宗义智是对马藩家督,这俩是倭军水军主要大将,现在一死一重伤也可以说倭军在朝鲜水军基本被打垮,以后恐怕也再没有出战的勇气。这样算起来江浙水师已经封死朝鲜,不过这个结果也是必然,一支就算拉到一鸦时候也能勉强一战的舰队,对付倭国那些半中世纪水师能输就见鬼了。
后者连真正大炮都没几门,战斗的主要模式就是靠近拿弓箭铁炮之类乱七八糟对射。
就江浙水师的火力,他们不用靠近到百米就得被轰沉,那些破船真挨一二十四磅炮弹估计能打对穿。
“不错,值得庆贺。”
杨丰满意的说道。
这就可以了,这场海战之后老乌龟还不动手就真是傻子了。
江浙水师还是很卖力的。
当然,主要是他们可以利用这场海战震慑倭国,然后和倭国做生意。
“您可以转告您那些乡党,只要以后他们老老实实,我就暂时不会对付他们了。”
他说道。
“辽东侯,老朽其实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叶梦熊在一旁缓缓说道。
原本历史上他这时候其实已经告老回乡并且病死了,但这次作为万历最信赖的老臣,他只能留在北方给皇帝陛下支撑危局。
当然,主要是广东和福建这个联盟,的确需要一个在京城的。
结果他一直没能回去。
至于为什么一直还活着而且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这个杨丰也不知道,估计原本历史上是他回乡途中累着了,毕竟一个六十多的老头,一路辗转从西北返回广东惠州,这五六千里辗转走下来,就是个年轻人死在半路的可能性都很大。更别说一个垂暮的老人,所以回乡的第二年就病死,而这次一直在京城,而且也没什么事,反而修身养性活的很健康。
“杨某想要的早就说了,我就要一个公平,一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