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明就这样遍地东林了。
西安大儒,号称关西夫子的冯从吾,在西安建立东林书院,公然竖起高攀龙等遇难君子的塑像。
这些东林书院,东林社,东林会也都互相联络,实际上正在建立一个全国性的东林系,甚至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政治思想,而且接近于杨丰在聊城东林书院扯淡的那套,只不过还没有那么狂野。但限制君权,地方自治,完全开放工商业限制这些,已经和他的差不多了,说到底这套对士绅最有利,在尝到各地事实上自治和完全自由工商业的甜头后,他们自然也就开始把这些融入思想。
他们的确打着忠君报国的旗号,但事成之后谁也不可能想回到过去。
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可能要回到过去?
难道大家还想继续养着那些藩王,养着那些勋贵,养着皇宫里那些阉狗?
已经在阳光下自由奔跑,谁会重新捡起锁链给自己套上?
而这套思想的源头,或者说真正提出者,是冯从吾的老师,浙江大儒许孚远。
同样也是刘宗周的老师。
这个湛若水的嫡系传人现在依然在浙江讲学,甚至已经成为浙江儒学的核心人物,他将王阳明,湛若水两大心学宗师思想融合,然后在目前浙江繁荣的工商业鼓励下继续展,终于提出了一套有点接近于立宪制的思想。
说到底这天下变化太快,哪怕是儒家也在思考变革。
而许孚远的思想体系,借助遍地东林,已经开始在整个大明传播,尽管目前仍旧有些老顽固反对,但至少在年轻士子思想上已经开始逐渐接受。
孙承宗等人的东林社,就是北直隶士子中这样的。
“走!”
他看着杨丰的战车消失在视野然后说道。
“去哪里?”
鹿善继说道。
“京城!”
孙承宗说道。
说完他抓住马鞍试图上马,但紧接着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然后上了一半的他,紧接着从马上跌落,鹿善继赶紧上前扶起他,孙承宗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不妨,死不了!”
他摆了摆手说道。
其实也真没多大点事,杨丰的战车终究是马车,在军营里能跑时速三十就是极限了,这点速度就算撞上又能怎样,没防护最多也就是断几根肋骨,而孙承宗虽然是读书人,但却长得魁梧健壮倒是更像个武将。这点伤的确死不了,而且很明显他也没断肋骨,里面的锻钢胸甲终究是很好的保护,而且这是冬天,锻钢胸甲下面本来还有厚厚的棉衣。
他被鹿善继搀扶着,在那里喘息了一阵子。
“走,我等为国除奸,死亦不畏,何惧这点伤!”
他突然直起腰说道。
然后他重新上马,和鹿善继一起直奔保定。
虽然说是去京城,但也得换个身份才行,他们现在的身份去京城,不用过涿州就得被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