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被大王爷一系寄予厚望,想让其给荆王赵哲拖后腿的夏诫夏治言,或者是其心中不满朝廷对他的这一系列安置,这几年竟然异常的沉默,压根儿就没有给赵哲设置任何的障碍,反而是赵哲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当了一个锯嘴儿的葫芦。
这就让大王爷一系有些尴尬了。
他们将赵哲赶出汴梁,可不是让他来立功刷名望的,这几年来,荆王赵哲的名气不但在河北路如日中天,便是汴梁也是交口称赞,说什么有荆王在河北路一天,那汴梁就肯定安然无恙。
这样的局面可就不是很多人想要的了。
既然不想要,自然就要想法子破局。
同样的还是双方一拍即合。
大王爷一系不想赵哲再立功刷名望了。
官家觉得二王爷在军队之中深耕得太久了。
而二大王赵哲呢,觉得自己的名望刷够了,功劳也足够多了,该回汴梁去重振旗鼓了。
几方同时力,赵哲重回汴梁,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见过安抚使!”萧定双手抱拳,躬身一礼。
荆王赵哲,今年刚满三十岁,许是长年在边疆风餐露宿,又要事事操心,专心实力,颇为辛苦的缘故,显得皮肤黝黑,粗糙,扶起萧定的一双手也是筋骨突出,极有力道。虽然此时穿着宽松的便袍,但往哪里一站,犹如松竹劲立,再加上两眼炯炯有神,便显得极为英武。
有了这些衬托,他身形比较矮小的短处,倒显得不那么突出了。
荆王赵哲接见萧定的地方,是在自己的内书房。
这便是不见外的意思了。
而事实上,萧定也的确是荆王赵哲麾下第一得用的将领,虽然只是一个统制。
而且萧定家族的背景,也值得赵哲格外高看他一眼。
赵哲到了北疆,最大的一个举措,就是在很大程度之上,绕开了上面一个个的指挥使,都指挥使,路转运使等高官,直接将命令下达到了实际领兵的副统制,统制一级。在统制副统制这个级别上的将领,多半都还很年轻,还想凭着战功努力向上爬,不像那些高级军官,再无向上的动力,打赢了只是锦上添花,打输了可能就要被问罪。这些人一门心思地在想着如何多搂一些钱财,赵哲自然也就看不得这些人的作为。
虽然如此得罪了不少的人,但赵哲却也是凭借于此,将军权给牢牢地抓到了手中,然后藉此开始了在河北路的整顿军备的事务。
“长卿,辛苦了,坐,坐。”赵哲热情地将萧定摁在了椅子上,又挥手让使女给萧定送来了热腾腾的茶汤,这才坐回到了上之上,笑咪咪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胡子将领。
比自己还小七八岁呢,看起来却比自己还要老成一些。
“多谢安抚使!”萧定再度抱拳行了礼,这才坐了下来。
与其他将领在赵哲面前战战兢兢不同,出身高官家族的他,却是极放得开的,丝毫没有拘谨胆怯之态。
这便是眼界以及地位的问题了。
萧定从小所见的高官世族金枝玉叶,海了去了。
“去了夏治言那里了,他怎么说?”赵哲嘿嘿笑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你都要上京去了,居然还能又立下如此的功劳?”
萧定摇了摇头,“说来惭愧,却是没有救下共联村那几百名村民,死伤太重了。”
“这是没法子的事情!”赵哲道:“我们的防线如此之长,辽人又如此之狡滑,我们守,他们攻,到处都是空隙能容他们小股部队钻过来。能将他们堵住,杀之为我国民复仇,已经是很难得了。这一次,又是斩数十,特别是阿孛合,可是有名有姓的大将呢!”
“夏府尊不太开心,说这仇是愈结愈深了,只怕接下来辽人又要报复回来,这边衅一起,便没完没了啦!”萧定道。
赵哲冷笑一声:“难道说我们不杀这些辽狗,他们就感恩戴德,不来了吗?辽人畏威而不怀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唯有如此,方能佑护我边境安宁,也让辽人知晓我大宋境内,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
“末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萧定想了想,道:“安抚使,其实共联村这事儿,如果不是因为卢春那厮作了内应,辽人是攻不进去的。”
“这事儿不要提了!”赵哲摇头。“关于你折子上的那段关于卢春的,我已经都删了,想来夏治言也会是这个意思的。”
萧定沉默不语。
“边地回易的事情,本身只能是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是盘子底下的交易。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大家悄然地处理了,不然一掀开盖子,会起轩然大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