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诚走进厢房时,萧定正和一群人在仔细地收拾着札甲,地上摆满了一片片的甲页,他们正细心地用绳子将他们串到一起。这里头,不仅有萧定的亲卫,也有包括魏武在内的早先来到萧府的伤残军人。
这些札甲,都是杨超派人送过来的。
他们自北地而来,弓刀这些东西倒是随身携带的,但盔甲却是没有了。
萧定当然相信杨超不至于在这些东西上做手脚,但每一次大战前,这些工作,他们都是会重新再做一遍。
对于他们而言,只有自己亲手弄过的东西,才会最适合自己,也最放心。
“二郎!”看到萧城,屋子里除了萧定,全都站了起来。
萧诚摆摆手,“大家忙你们的,别管我。”
说完这句话,也学着萧定一样,席地而坐。
“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萧定瞟了萧诚一眼,问道。
萧诚笑了笑:“这么大的事,别说是我没心思上学,便连岑夫子也没心情上课,直对我说,你太孟浪了。”
萧定摇头道:“岑夫子学问是好的,但没有去过边地,没有经历过战火,自然不能明白我的想法。”
萧诚道:“大哥小看岑夫子了。”
“哦?”萧定来了兴趣:“这位岑夫子怎么说?”
“岑夫子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又何必非要用这种伤人伤己的猛药呢?虎狼之药,或许有效,但说不定会引出更大的问题的。”
萧定微笑道:“所站角度不同,看问题的出点自然也不一样,不过岑夫子有这见识,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岑夫子还说,像大哥你这种将领,该当学会惜身才是,这样才能将有用之身投入到更大的需要你的地方去,而现今如此作为,实在不智。”
“匹夫之怒么?”萧定哈哈大笑:“我只想用这匹夫之怒,来打醒一些还在沉睡之人罢了。”
萧诚点头道:“就知道大哥会这么说。大哥,你的对手的一些情况,我可是打听出来了。”
“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就在是干这些事情?”萧定愕然道:“想来对方也一定会隐瞒这些事情吧?好到时候给我来一个出奇不意,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萧诚哈哈一笑:“大哥,小弟不才,在这汴梁城好歹也是有一些朋友,有一些耳目的。至于你说对方隐瞒?他们倒的确是想隐瞒来着,不过上四军就像一个四面漏风的筛子,我没花什么劲儿,就弄到了你的对手的全部情况。”
听了这话,萧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理应是军中机密,可萧诚这样的一个什么职务也没有荫封官儿,居然也能轻易地打听得到,上四军,还真是烂到家了。
“出战的就龙卫军左厢第一军的一部骑兵。”萧诚接着道:“龙卫军是侍卫亲军,左厢第一军更是其指挥使亲军,战斗力,并不差!大哥,你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这是自然。不管面对什么敌人,我都是提起十二万的精神。”萧定丝毫不为之动容。对手肯定会派出最好的部队来,而他,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相对于这一百名骑兵,带领他们的军官,却更值得大哥你小心在意。”萧诚道。
“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啊?”萧定笑道:“上四军的统制副统制级别以上的军官,我大体上还是有耳闻的。”
“不是,带队的是一名押正。”萧诚道:“叫辛渐。”
“押正?”这一下子,不但是萧定,屋子里其他的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抬头看向萧诚。
“二郎,这龙卫军这么看不起人吗?”贺正呵呵笑了起来。
萧定却没有笑:“这么说来,这位辛渐,必有其过人之处了。”
“是,此人生平,我已经打听得很详细了。此人不管是拳脚功夫,还是马上功夫,俱是一流,善使长枪,祖传绝技,枪中藏铁锏,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好手,真要比起马上功夫来,只怕上四军的那些统制副统制没有几个能与他相抗衡。”
“这样的人,就一个押正?”萧定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