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府可没敢让这一千余骑兵进城。
马兴闻报,匆匆策马一路狂奔而来,登上城楼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千余名骑兵正木雕泥塑般地立在城下。
人,马,几乎都要被雪给淹没了。
“长卿!”马兴扬声高呼,“是你吗?”
一匹马向前动了几步,人身上,马身上的雪立马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策马奔到城门之下,萧定翻身下马,双手抱拳,大声道:“定边城指挥使萧定,拜见安抚使!”
随着萧定一动,身后千余个雪人瞬息之间便齐唰唰地动了。
马上骑士齐齐行礼,战马昂头长嘶,簌簌落下的雪,顿时便让战马的四周高出了一层来。
看到如此一幕,不仅是马兴,连延安府城头之上大大小小的军官,士兵以及其它一些安抚使官员,都是动容不已。
先前一柱香功夫,这些人便如同不会动的雪人一般。
而这猛然一活动来的霎那间的气势,却是将一支强军的本色,毫无遗漏地显现了出来。
马兴放声大笑,连连呼喝左右,道:“开门,开城门,本安抚使要亲自运迎萧指挥使进城!”
延安府城墙大门轰然而开,以马兴为,数十名紫袍、红袍、青袍的官员以及无数顶盔带甲将领鱼贯而出。
萧定一扬手,一千余人哗啦一声翻身下马。
萧定大步向前,迎上了马兴,正要单膝跪地行一个大礼的时候,马兴却是一把便拽住了他,眼睛却是越过了萧定的肩头:“如此雄师,难怪能让辽人魂飞魄散,能让上四军丢盔弃甲,能让官家动了轮战的念头。你们来了,李续,还算个什么,哈哈哈!”
“安抚使谬赞了。”萧定赶紧谦虚几句。
“长卿,你广锐军不是只有一个马营吗?上一次萧诚带了五百人过来,这一次你又带了上千骑兵过来?”马兴有些疑惑地问道。
“回安抚使的话,上一次崇文带着的是广锐军的骑兵营,这些人,严格来说,他们只是骑着马的步兵!”萧定笑道。
“骑着马的步兵?哈哈哈,刚刚看他们控马的技术,我还以为他们真正的骑兵呢!”马兴大笑着的同时,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诸多将领,这些人瞬间便都低下了头去。
“比真正的骑兵差多了。也就看着还养眼,真打起仗来,他们只有下马布阵,才能挥出最大的威力。这马,也就是一个脚力而已,能让我们快速机动地布署军队。在北地那种地方,天天马上马下的,慢慢的倒也练出来了。”萧定随意地道。
要有足够的马,要天天练兵,而这,代表的便是海量的钱财。
把士兵关在军营里比拉出去天天练兵,那可省钱多了。再说了,这里头不知多少军官家里的田都靠这些士兵种着呢,甚至连家里仆役都用得是这些军人。
“进城!”马兴大手一挥,拉着萧定便大步往城内走去。
至于萧定身后的那些兵马,自然是用不着他来操半分心的,安抚使府,延安府有的是人去操心,只消看了安抚使对待萧定的态度,他们就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些从河北路一路喝风吃雪过来的大头兵的。
安抚使的公厅里,自然是温暖如春,不过对于萧定这种长期在野外风餐露宿的人来说,就不见得多么友好了。
看着萧定耳朵之上渗出来的黄水,看着他两只大手之上的痂皮,马兴摇摇头道:“怎么就至于搞成这样了呢?我看你们的装备还是挺不错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