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这样的时刻,敢于出城的,必然都是对方军队之中的翘楚,把这样的家伙在野战之中干掉一批,可比留着他们在广锐军攻城的时候再交战划算多了。
萧定年纪虽然不大,却是老资格的军人,知道如何才能激起对手的怒火。
他摆出这样的一副姿态,就是要逼迫对手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也要跳进来试试水。
士气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但有时候,还真就能影响一场战争的走势。
定难军还没有出来,辛渐抬头,瞅着远处的城墙,心道这必然是敌人窥破了指挥使的意思,下定决心要当乌龟了。
“正将!”西方,一骑卷起长长的雪龙,一边狂奔而来一边大声呼唤。“敌骑,敌骑!”
一边奔跑,一边呼唤,一边高举着手臂,做了一个手势。
约五百骑!
辛渐心下了然。
心道指挥使果然是战场上的老人,他预估着城内最多出五百骑,对手果然就来了五百骑。
正好!
他一跃上马,举起了长枪,看着身后纷纷跃身上马的铁鹞子。
是铁鹞子,不是广锐军的本部骑兵。
“你们骑着最好的马,穿着最好的盔甲,就该是最勇敢的好汉!”辛渐喝道:“杀一敌骑,赏一贯钱,杀三敌骑,官升一级。”
“哟嗬!”
辛渐身后,五百顶盔带甲的铁鹞子齐声欢呼。
他们是铁鹞子中的翘楚,所以最先拥有了盔甲,连胯下的战马,都披上了皮甲,每一个人身上的装备折合成钱的话,至少也要数十贯。
而且像盔甲这玩意儿,即便你有钱,也不见得能有地方去置办。哪怕萧诚头上顶着三司使的老爹,罗纲打着东府相公老爹的名头,在陕西路上,也就只榨取了三百副,剩下的,是广锐军和定难军的一点存货,然后拓拔扬威与仁多贵两人一人贡献了几十具方才凑了这许多。
一副盔甲打制起来太费时费力了。
就像现在萧诚在横山之中拥有了铁矿,办起了冶铁作坊,召募了数目众多的铁匠,但一个月,也就能打制一到两副扎甲而已,效率可谓是惨不忍睹。
一副扎甲数百上千个铁片,完全是靠手工敲打出来的,然后再用牛皮绳子一片一片的串起来,这些不但都是水磨功夫,而且还需要大量的人手。现在的萧诚,根本就不可能大规模地制造甲胄。
五百身着札甲的铁鹞子,现在就是广锐军的排面。要知道连广锐军本部骑兵,都只不过身着皮甲,只是在要害部位镶嵌铁片而已。
同样的,作为曾经的大宋禁军的定难军,他们的装备,也都是身着皮甲而已。
骑兵身着皮甲,更为轻便,灵活,也能支持更长时间的作战,毕竟几十斤重的甲胄,不管是对战士还是对马匹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他们不可能全身着甲长途奔袭。
但今天这样的场面,却正是他们的长项。
以硬碰硬,针尖对麦芒。
一夹马匹,辛渐率先冲了出去,对于刚刚组建起来的铁鹞子来说,升官财,仍然是最有效的激励手段,事实上即便是广锐军本部,作战之后,还不是会论功行赏。
五百健骑从西边的城墙拐角处猛然闪现而出,一路呐喊着狂奔而来。
说起来只有五百骑,但当五百骑兵散开起冲锋的时候,声势仍然极为骇人。
在郭鹏的带领之下,他们直接奔向广锐军正在建立的营盘。
而迎接他们的,是人数亦只有五百人的一股钢铁洪流。
城墙之上,左丘明第一眼看到从广锐军阵营之中闪现而出的这支钢铁骑兵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便眯缝了起来,手一下子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上身前倾,略带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他识货。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广锐军中居然有一支重甲骑兵。
在如此狭小的战场之上,轻骑兵与重甲骑兵迎面对撞,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他已经不奢想什么胜利,什么斩了,他只希望郭鹏能多带几个人回来。
“来人,调弓箭手上来,准备掩护郭正将!”左丘明喝道。
郭鹏不是一个莽夫,看到如此状况,必然不会与敌人纠缠,摆脱对手逃回来是他最佳的选择。
城墙之上,一排排弓箭手涌了上来,城门洞子里,十几个身高膀圆的大汉也时刻准备着听取命令打开城门好放郭鹏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