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先保住命再说,他惊恐地叫着:“快,快来人,帮我绑腿,快呀。”
这些事情又怎么是普通丫鬟婆子所能胜任的呢?她们甚至都不知道金创药放在什么地方。而狮子头已经很多年没有受伤的经历,他也不行走江湖,身上也不会带金创药。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家的金创药放在什么地方。
而他现在只有一只左手可以用,相对而言,断裂的右脚血流要比右手的快得多。所以,他马上放开了右手手腕,用左手死死掐住了右脚断口,望着不知所措的丫鬟婆子吼道:“快,撕下一条布条帮我绑伤口,快!把断口绑住,再去叫郎中,快呀。”。
丫鬟婆子终于醒悟过来,慌慌张张撕下裙摆的布条,上来帮他缠裹手上和脚上的断口。可是他们根本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绑扎作用有限,鲜血很快浸透了绑着的布条。
快速的失血,让狮子头感到头昏眼花,全身无力,眼冒金星,他赶紧抓过一个布条,用牙咬着一端,另外一端将自己的手臂死死勒住,又把右脚抬起来,同样用嘴咬着布条,将小腿上部也死命绑住,这样血流终于减缓。
这时,天开始下雨,而且逐渐变大。有丫鬟婆子紧张的想过来搀扶他回房,但是狮子头坐在泥地里没有起来,他惊恐的望着草地上的两具死尸,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从那婆子刚才所说的情况判断,老婆子上茅厕路过后院,听到草丛有响动,显然是刺客有意出来,好让那老婆子现尸体,以便将自己引过来,然后藏身在尸体下面进行偷袭。整个布局的精明,手段的狠辣,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这么大的响动,几乎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起来了,却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一个弟子出现在身边,狮子头一颗心已经沉到了底,他几乎不用查看便已经断定,他的这些弟子们只怕都已经遭了毒手。
自己都无法防范的这暗杀高手袭击,要想在睡梦中杀掉这些人,那简直跟杀鸡杀鸭没有大的区别。
不过,他还是下令让丫鬟婆子赶去查看他的弟子们到底生了什么事。
很快,尖声惊叫便在院子里四处响起,有丫鬟婆子陆续跑来报告,说他的弟子都惨死在屋里或者巡逻的线路上,也是被人切断了脖子。连他的外门弟子也无一例外地惨死在所住的厢房之中,几乎清一色都是被人用刀切断脖子。
这凶手到底为什么如此狠毒?把自己全府上下杀了个精光?准确地说,不是全府上下所有人,而是全府上下自己所有的弟子。——至于丫鬟婆子,一个都没有伤害。看来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把自己一只右手一条右腿砍断,却没有取自己的命,目的很显然,他是想让自己饱受恐惧折磨。
想通了这一点,狮子头哈哈大笑,扯着嗓门冲着夜空中叫道:“出来!你有本事出来呀,让我见见你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有本事你便现身给我说个明白!”
狮子头叫了好几遍,只有他的声音在雨中回响,没有任何别的回应。
雨越下越大,狮子头整个身子都淋湿了,丫鬟婆子谁也不敢走,就呆呆的站在旁边提着灯笼守着他。
雨水中,狮子头的断脚血流更快。他知道这样下去,老命保不住。他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脆弱,于是一掌拍在泥地上,水花四溅,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地上。
这一招很漂亮,但是接下来怎么走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很潇洒的办法。因为他已经缺了一只脚掌,就算用断脚直接踩在泥地里走,也是一瘸一拐,谈不到潇洒的。如果单腿跳,那就跟瘸腿青蛙似的更难看了。
他一咬牙,伸手过去,瞧着她的丫鬟。
两个丫鬟明白了,立刻过来一边一个抓住他的手,搀扶着他往前走去。他觉得这种姿势比他一个人单腿跳回去要有气派。
他没有着急着回去,而是让两个丫鬟搀扶着他,先到他的几个弟子的屋里去看看,果然跟丫环婆子们所说的一样,弟子们基本上都横尸在床上,大半个脖子被切断,鲜血浸润了被褥,看来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掉的。
他一言不,阴着脸,让两个丫鬟搀扶着回到了主卧。让丫鬟把他放在床上,全身湿漉漉的。
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很紧张,面面相觑,不停抖,脑袋里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琢磨着这凶恶的杀手会不会来杀她们?
只有他的几个贴身丫鬟在忙着给他换衣服。没等给他把湿衣服脱下来,夜空中便传来了桀桀怪笑声。声音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仿佛鬼魂在空中飘荡:“狮子头,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