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银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听到厨房里传来劈柴火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心想,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勤劳又老实巴交的丈夫那就好了。刚起这心思,她顿时感觉脸上绯烫,羞涩一笑,赶紧将碗筷放回了厨房,背对着杨仙茅洗碗,都不好意思回头看他,耳朵却竖着听他咔咔劈柴火的声音。
夏银花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就把碗筷都洗好,转身准备去打扫茶肆,却看见杨仙茅已经在往厨房外走,去打扫房间了,不由吃了一惊,难道他已经把柴火劈完了吗?扭头看去,果然,柴火都劈好了,整齐地堆放在屋角。
却原来杨仙茅不仅力气大,又身有武功,这劈柴火那就是小菜一碟,一根柴火劈两半,夏银花至少要五六斧头才行,他一斧头搞定,扔到屋角很是精准,甚至都不需要挪动脚步,所以又快又好,加之柴火并不太多,夏银花洗完碗,他也就劈完了。
于是杨仙茅接着收拾茶肆,扫地擦桌子。
他把地都扫干净,把茶桌都摆好,然后,提着自己的药箱子对夏银花说道:“衣服我洗了,明天给你送来。”
“不用了,我自己洗,你明儿换了之后给我送来就行了。”
杨仙茅没说话,径自出门走了。
夏银花站在门口,默默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青石板街尽头,俏脸又浮现一抹羞涩。
杨仙茅走过了几条街便到了他住的那客栈,这客栈是最基本的那种,一个大通铺,里面除了贩夫走卒,大部分都是码头上的苦力。
这些苦力累了一天,回来已经吃过饭了的倒头便睡,有些没事还一直没睡意的便坐在铺上大着嗓门的说话,无非是说些周围的女人如何如何之类一些男人感兴趣的话题。
杨仙茅不看他们,也没人跟杨仙茅搭话,都知道他是个怪人,说话他也不搭腔,所以也没理睬他。他到了自己的床铺,将药箱放在了脚的位置。他将先前夏银花帮他脱下的身上的那一身衣服放在木盆里,然后把自己身上夏银花死去男人的衣服也脱下来,只穿了个裤衩,然后端着盆到外面水井旁提了水洗衣服。
他们院子三面厢房,住的都是男人,对面的厢房,住着一些女人,差不多都是街上洗衣房的洗衣女工。这些女人大多是乡下来的,到城里头洗衣房里帮人涮洗衣服,洗一件衣服一文钱,晚上就住在这客栈里。
一个盘子脸的女人见到杨仙茅蹲在水井边洗衣服,她便快步过来,说道:“小兄弟,我来帮你洗衣服,收你两文钱行不?”
杨仙茅没抬头,也没搭腔,继续哗哗的洗的衣服,那盘子脸女人哼了一声说:“我在洗衣房给人洗衣服,一件衣服可是一文钱,你这衣服裤子两套,按理说要收四文呢,我只收你两文你都不愿意。”
杨仙茅还是没理睬,哗哗地洗着衣服。
女人寒着脸哼了一声说:“算了,闲着也是闲着,一文钱我帮你洗了,干干净净的帮你晾好,行不?”
杨仙茅还是没理睬,接着洗衣服。
盘子脸女人泄气的哼了一声说:“一文钱都舍不得,得亏你一辈子不了财,穷死你。”扭头回去了。
杨仙茅很认真的把衣服都洗好了晾在竹竿上,这才提着盆回来,钻到被子里准备睡觉。
这些苦力大部分也都钻进被子准备睡觉了,这时走进来一个壮汉,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刘五爷明天要跟姓马的干架,话了,有人愿帮忙占场子的,每人五文钱,动手打架的,每人五十文,见血的,每个五百文,如果是被打伤了,医药费由刘五爷全包,额外再给五百文。有没有愿意去的?有去的举手,我瞧瞧。”
一听这话,那些苦力立刻有不少人举手,说道:“跟谁打呀?那边人多不多?”
那壮汉说道:“那姓马的手下也有一帮子苦力,也是花钱雇来的,全看个人本事。这个可比你们码头上做苦力挣钱,只要把对方打出血了,五百文可就到手了,所以都狠着劲打,只要不打死,打残废了不用管,有刘五爷罩着呢。”
听到这话,又有好些个苦力举手表示愿意参加,那壮汉一个个点了过去,然后说道:“愿意去的,明天中午午时在码头西边的树下集中,我们的人在头上都围一块白布,大家相互好认识。我们可有人在旁边看着的,不会给大家漏了钱,不过不动手的想多领钱那也是不行的。要去的可别都晚了,别都没人了,打完架你才来,那可没得钱。”
大家都举手同意,那壮汉出去了,这些人又议论这一事,兴奋得没睡觉,除了杨仙茅躺在被子里,好像根本没听到有人说话似的。
刘五爷和马掌柜是渝州码头最大的两个船家,手下都有不少货船和船工伙计,因为抢生意经常打群架。当然打架除了他们手下的打手之外,往往到客栈来花钱请些苦力,帮他们站脚助威,甚至打架。有钱能使鬼推磨,每次都能集齐数十个人,两边打起来很是热闹。
杨仙茅是不会凑这种热闹的,他安心睡觉。
可是偏偏有人不让他安心睡,他正迷迷糊糊准备睡着的时候,门口有个女的大声说:“喂,小郎中,在茶肆门口摆地摊那个小郎中,你在不在里面?在的话出来一下,我们这有人痛的不行了,你给看看。”
杨仙茅坐起身,耷拉着鞋子,穿着个裤衩走到门口,见门口一个瓜子脸少女站在那,于是问道:“我就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