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一愣,偏头看向谢二,“要不你先下去?”
程峰是谢琰的副将,很受器重。谢琰去寿阳的那段时间,山阴的军务一直都是他在打理着。谢二是知道此人的,找到谢府来,多半是有要事相商,便顺从地站起身来。
两人在院中不期而遇。
谢二站在原地屈了屈身。程峰打老远就看到从屋中走出的素衣女子,心知她是谢琰的亲妹子,也很恭喜朝她点了点头,脚下稍顿了一瞬,又快速越了过去。
“走吧。”谢二道。
跟在她身后的婢女,忍不住悄悄转身朝着程峰挺拔背影看了一眼,脸上微微泛了红。
眼看谢二将要迈出院子,这才匆匆跟了上去。
屋子里,程峰将谢琰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脸色尚好,忍不住多了句嘴,“将军要是想喝酒,为何不叫上属下?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
谢琰一脸古怪,嘴角处微微抽搐了两下。
“行了,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程峰想起来意,神色一肃,“属下收到消息,司马道子已悄悄离开建康,怕是已经快到山阴了。”
谢琰不在意道:“这山阴本就是他的属地,建康的事情既已办妥,他不回来,留在建康只会遭人诟病。”
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倏地一变。
程峰正听着他的指示,见状心中惊了惊,“将军,是否有妥之处?”
“并不是。”
并非有什么不妥,而是谢琰突然想起天锦还在琅邪王府。虽说他不明白她什么时候跟司马元显有了交情,竟能让司马元显心甘情愿替她遮掩,然而……琅邪王府总归是个事非之地。
依司马道子的精明,恐怕很快就会察觉到。
他双眼不由地眯了起来,“你刚才说司马道子何时能回山阴?”
“怕是今夜就能回城。”
谢琰猛地站了起来。
“将军?”
谢琰:“你去准备准备……准备一个隐密能住人的地方,最好是大一点的。”毕竟现在围绕在她身边的人不少。
程峰却有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迟疑地问:“将军的意思是要准备一个宅院吗?不知是给何人居住的?”
谢琰抿了抿嘴,未答。
程峰连忙又说:“宅子到是好找,不过若是以将军的名义购置,就算做得再隐秘,恐怕也有走漏风声的。”
的确,这里毕竟是司马道子的老巢,他稍有动作,便会引来耳目。想必,这也是天锦为何要以身犯险,藏进琅邪王府的原因。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此一时非彼一时,司马道子刚刚在王恭手里吃了一个大亏,眼下现是惊弓之鸟。虞美人旧部紧随在天锦左右,藏身在琅邪王府必然也是有所图谋,若是让司马道子现自己的儿子被人利用,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罢了,宅子就不必找了。”谢琰声音沉沉,眉宇紧皱,“你先下去吧,容我再想想。”
程峰虽然弄不懂他何故出尔反尔,却也知道不好太过逾越,只得依言退下。
他走后不久,谢琰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也出了门。他必须在司马道子回山阴之前,再见天锦一面,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以身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