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帝用手按着太阳穴,忍着颅内的剧痛,对着老奴斥道,“还不快把朕的药拿来。”
慌张的老奴这才想起什么,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玉瓶,倒在水杯里,活着水端给君王。
苻坚忍着剧痛面色狰狞,几乎是抢过了水杯,一口灌了下去。
药物入喉,百万大军的统领按着案几边缘,静默了一段时间,才缓缓恢复平静。
“父皇……”太子有些担忧的上前,却被苻坚制止。
“朕命你理出一封书信给南朝的谢石,就说我们主动退兵,邀他渡淝水。”苻坚帝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调节了内息,再次抬起头。
众人看了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眼眸里布满血丝,怒目而瞪,面色铁青。再加上肃杀的神情,好似地狱来的猛鬼,可怖之极。
“我们大军先撤退,然后等到他们渡到一半时再猛烈的反击,必让他们的尸体填了淝水!”
苻坚帝言语威猛,周身充满着阴鸷的煞气,完全不再刚才的狼狈之态。
“大锦军既然是作战时的先锋,那撤退时就做断后吧。”
“是。”
太子侧目看向天锦,有些担忧,但天锦已行礼领命,一腔豪烈。
苻坚帝又和众将领商讨了一些细节和战术变换后,便结束了今日的议事。
天锦出了帐篷就向左边走去,不远处,辛夷和阿静都在等着她。
“天锦。”
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天锦转身看去,冷漠问道,“太子还有什么事吗?”
太子看着她阴沉的脸,知道她还在为云殊的事与他怄气,不免有些无奈。
“我会让我手下一名大将带三万兵马紧跟着你,到时候……”
“不用。”天锦断然回绝,再无多言,转身就像辛夷那边走去。
“天锦……”太子对着她的背景抬了抬手,然而对方并没有要转头的意思。
她正是个倔强的丫头。说她倔强,一旦认了死理,饶是太子这样的尊贵的人物,被她否定了,也不能给半分脸色;说她是丫头——只为了一个男人的险境,竟连太子也敢不认,甚至连露出半分言语不敬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这不是丫头,又是什么呢?
上马后一路不停歇的赶到大锦军已是昏黄十分,荒原里寒风一阵又一阵,像被追赶无归的孤魂。
夕阳照耀下的荒草,铺上了一层晕红的纱,隐隐闪烁。
这里太广阔了,除了收留了他们的百万大军,还多出那么多一样无际的空地,衬着人们是如此的渺小。远处连绵的山峰静谧无声,在浓雾里半隐半现,好像在在遥远的地方嘲笑着他们。
在距离大锦军的不远处,天锦勒住马头。
“公主?”身后的辛夷和阿静也先后停了下来,等待命令。
“你们先回吧,我在附近走走。”天锦目光忧郁的凝聚在远方,淡淡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