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观后院,有假山,有池水,有小亭。虽然鲜花不多,更多的是叫不出名的矮树和药草,但这里没有后花园之名却也尽是后花园之实。
祝采儿伴着单玉屏走进了小亭,然后一个眼神甩向了后面,不用诺兰、舒兰应声,她的丫头云雀就喜笑满面的向前院奔去。
女方到地儿了,男方该要来了。
离开了一个大活人单玉屏当然察觉得到,处在一片药草清新当中才有些放松的她,心情立刻紧张羞臊了起来。面颊飞红,一个劲的看着水面,白皙的两手不住的缠搅着绢帕。
祝采儿旁边从侧面看,现她脖子、耳朵都染红了。
“少爷——”玉皇阁,余国安应该已经察觉到祝彪态度的变化,但依旧拉着不放。好似化身成了导游,为祝彪这个初登朝阳观的人滔滔不绝的介绍起看到的逛到的每一处建筑和神仙。
“嗯?”祝彪的心思根本就没在余国安的滔滔不绝上,开始还对上一个耳朵,嗯嗯的符合两句,现在已经充耳不闻了。但周云飞的一声叫他是听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管余国安怎样,扭头打量去。
“是云雀……”周云飞头向前一扬。
“哈哈,小侯爷,谢你这一路高谈,不过祝某有约在身,要先走一步了!人常说成家立业,立业尚在成家之后,祝某却是功业有所建树,娇妻美眷还未揽怀中,可不能有丝毫怠慢的!”
生硬的话余国安真以为祝彪说不出口,这番话祝彪就是直接打断余国安的话头道出来的,然后都不等他回声一句,甩手就直接往前走了。窦兵、周云飞则是两尊把路的门神,直接卡住了余国安前追的路。双方间的气氛完全尴尬、生冷到顶点,但还留着一层脸面没撕破。
“你,你……”余国安指着祝彪背影即惊又气,都说不出话来了。他国子监里圣人言读的太多了,同时也没太多的接触过世间底层,还一直以为‘有身份’的人相处,那就应该像他们书生公子一样,温文尔雅的道不出‘拒绝’的话。
他在与人交往中就是如此,面对好友的相邀,即使不愿去也无法拒绝;面对庸俗一般的诗文,再看不进眼也要道一声好。他以为祝彪要留份体面,却真真体会了一把什么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被祝彪生生的打断了话语,这还是他成年以来的第一次;对自己说出一番话,还带有‘娇妻美眷’、‘约会’这样的刺人字眼,更不等自己回声扭头就走的人,也是第一次……
余国安刹那间生出一种感觉,让他都不再为单玉屏伤感。那就是:自己仅仅是一个小矮人,祝彪却是昂挺胸的巨人,自己被人彻头彻尾的俯视、藐视、轻视。
浑身打一激灵,余国安从臆想中回神,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列侯世子,怎么会让一个暴户藐视!他的身份才远远没有自己来的高贵呢,我该藐视他,俯视他才对,这样才对……
不管祝彪那一刻是不是真的藐视蔑视了余国安,反正他这样毫不在乎余国安感受的行为,给了余国安一大绝大的刺激和刺激……
chūn暖花开,柳树吐新,后花园昂扬着一片chūn意。
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三转两转,一抹倩影已经映入祝彪眼帘。伊人临水而立,罗袖飘飘,惊鸿照影,芙蕖渌波,仪静绰态。一身白sè纱衣,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祝彪真的感受到了chūn天,感受到了chūn寒料峭的时节早已经过去,厚厚的冬衣也早已经褪去。
双肩垂着一条浅紫sè的巾带,一阵风吹过,佳人就给人一种飘逸yù飞的错觉,犹如仙女下凡。
“哥!看傻眼啦……”祝采儿从没见过自己哥哥如此的神情,从来祝彪在她面前都是一切胸有成竹,尽在掌握中的伟岸厚重。虽然会温柔饱纳着自己的一切,满足自己的一切,却从来都有一丝高不可攀。
祝采儿就始终有一种对祝彪的仰视、崇敬,甚至崇拜感。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哥哥还会那么‘傻’的一面,那么‘呆’的一面。内心里刹那间都生出了一股酸酸的感觉,但随即祝彪在她心目中就有‘活’和‘矮’以及‘平易近人’了。
“丫头,没你事儿了。找地方玩去!”
“咦,你怎么还没新人入洞房呢,就把媒人丢过墙了!”祝采儿对祝彪的口气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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