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团还有一千五百余人,请杨长官下令,我团一定完成任务。”李增荫立正回答道。
杨天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独立旅在前主攻,你们两个团作为后备。”
“另外——”杨天风停顿了一下,说道:“对于这股敌人,我们要速战速决,干脆利落地取胜。你们虽然久战疲惫,也要克服困难,参战歼敌。”
“保证完成任务。”陆鹏等人立正敬礼。
杨天风用下按了按手,目光扫视着在座的军官,声音严厉而充满杀气,“突然敌外围阵地后,参战各部要奋勇冲杀,以营、连为单位迂回、渗透、猛插敌纵深。不要怕乱战,不要怕孤军深入,不要怕被局部包围,只要战斗,只要坚持,就能取得胜利。”
…………
夜色昏黑,寒风嗖嗖,大地上一片肃杀。
龙亢镇渡口却是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忙碌异常。
几十条大小船只依次靠岸,依据着船只大小,六零迫击炮组、机枪组、突击组携带着武器弹药分别登船,再驶到河中编队。
燕集离涡河不过两里多地,杨天风要利用这个特点,从河面上起对敌人的急火炮袭。二十多门六零迫击炮,够鬼子喝一壶的了。
“军座。”独立旅旅长余亚农伸手拦住杨天风,劝道:“身为一军之长,您不必亲临战场吧,留在后面坐镇指挥,才符合您的身份。”
杨天风犹豫了一下,笑道:“好吧,这回就看你们的。其实呀,我在指挥上并不比你们强多少,就是好凑个热闹。”
凑热闹?!余亚农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您凑一次热闹,鬼子就吃一次大亏,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该有多窝心上火。”
“打一次歼灭战,根据地就多一些平稳展的时间。”杨天风苦笑了一下,说道:“尽管我很想隐藏实力,可形势却不得不如此。这一仗打胜了,蚌埠方向暂时就没有威胁,咱们向宿县、向津浦线出击,迫使敌人结束扫荡。”
“围魏救赵?”余亚农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说道:“粉碎了鬼子的扫荡,我想去政务特训班学习。年纪大了,把这个位置让给年轻人,我看陆鹏就很不错。”
沉吟了一下,杨天风表示同意,“军队扩充了,地方上的政务便很关键。保证政治清明,保证军饷物资,保证民众生活,工作既累又要得罪人,并不比军队上好干哪!”
“我可不怕得罪人。”余亚农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天风一眼,笑道:“反正有军座兜着,有枪杆子支持。”
“好,有这心理,就不怕工作干不好。”杨天风正色说道:“抗战时期,还要因循守旧、庸碌无为的话,我第一个就不答应。商丘这个豫东重地,我便交给你了。”
“军座器重,亚农敢不尽心竭力。”余亚农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年纪大了些是一个原因,觉得自己在军事上才能有限是另一个原因,由军转政,似乎才是能一展所长的选择。
……………
夜色已深,燕集一片黑暗和寂静,唯有山岛正雄的住处里还亮着灯火。
“不得不说对此次军事行动我有所轻忽,致战遇挫,损兵折将……”山岛正雄检讨完毕,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写道:“对新七军这个对手的实力应有重新的评估和判断,不仅是坚壁清野、撤退百姓的速度,还有战斗力的强悍。从中近距离的火力来看,敌人并不弱于我军,且有超出的迹象。其防守很有章法,工事牢固巧妙,官兵的战斗意志也很顽强,炮兵的技能也比较熟练。特别是炮弹,有些诡异……”
长长的思索过后,山岛正雄又提笔写道:“最严重的心理打击还是来自空中,虽然没有轰炸扫射,但天空历来为蝗军所占据,一旦信念颠覆,着实令人心动摇,士气低落。或许,以后无护航之对地攻击,应该加以杜绝了。以我之见,对付新七军,应调动重炮,并充分挥空中优势,以雷霆万钧之势碾压……”
有些情况已经向上报告,有些东西暂时只能写进日记本里。山岛正雄收起笔,慢慢地合上日记本,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非得有亲身体会,才能转变理念吗?之前关于新七军的一些情况,山岛正雄不是不知道,但他与大多数人一样,总不相信书面上的东西,总认为自己比别人行,总喜欢暗自比较。“如果换成我,肯定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如果是我指挥,怎么怎么地”。
到现在,山岛正雄觉得不仅是自己轻敌了,蚌埠的旅团指挥部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几辆坦克,几门75野炮,一个半大队的蝗军,再加上几架飞机,五六千皇协军,怎么看也是一支不可轻视的力量。佯攻牵制,岂不太过保守?山岛正雄恰恰是这样的心理,才动猛攻,因而也吃了大亏。
蝗军死伤超过两个中队,皇协军更是报销了差不多一个千人团。山岛正雄又想起看过的伤亡统计,苦笑变成了一声叹息。
希望蚌埠能重视自己的建议,尽快调来更多,或者威力更大的火炮,并再出动飞机助战。
怀着懊恼、悔意、不甘、期盼等复杂的情绪,山岛正雄收好日记本,合衣躺下,久久才进入了梦乡。
而就在这敌人酣睡、寒风萧瑟的夜晚,千军万马在跋涉、急进,向着燕集包围而来。
吁,马彪纵马来到路旁的一个土丘,勒住了马头。路上,马蹄声因为包裹的厚布而显得沉闷怪异,但接连不断的骑兵依然显出威势。
在燕集西南二十多里的淝南乡渡过涡河,两个大团的骑兵终于会合一处,牢牢地切断了敌人的退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