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空空的手,刘氏和张氏都露出失望甚至绝望的神色。
赵福叹气,“有人抢先挖走了,那里就剩下个没掩上的坑。”
刘氏抱着饿的昏睡过去的二儿子,“还是把我卖了吧。”
“我们往南边走。”赵贵把一个孩子绑在背上,又抱起了一个,然后再牵起大女儿。
现在就算肯卖,也得找到人来买。
饥饿的行走在荒芜的土地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方传来阵阵马蹄之声,一队骑兵出现。
赵福惊慌道,“鞑子。”
赵贵却看清来的骑兵虽也穿着绵甲,但脑后却没拖辫子,“是大明王师。”
果然,那队骑兵奔驰过来,并没有冲撞百姓,只是仔细打量他们一遍,然后问他们哪来的。
“前面就是鲁桥镇,我大明北伐王师前锋就驻扎在那,你们赶紧过去吧,那里有施粥放赈!”
张贵望着这些雄武的骑兵,不由的感叹,“王师北伐中原,”
赵福却激动道,“前面放粥,赶紧啊,去晚了就怕没了。”
鲁桥镇,位于白马河畔,凫山之北,南阳湖东岸。
是济宁州最南面。
过凫山就是独山湖,进滕县地界了。
赵福赵贵赶紧抱着儿女带上妻子奋起最后的体力赶过去,好在已经不远,终于赶到了鲁山镇前。
白马河的西岸,镇外。
金吾镇在此开粥赈济饥民。
野地里挖了上百口灶台,然后架上锅煮粥。
灾民们排着长队。
每人可以打一碗粥,很稀,能映出人影。
可对于饿的快死了的饥民们来说,那粥却散着让他们陶醉的味道。
赵福排在队伍里,兴奋着却又担忧着,“这些兵怎么还施粥放赈,不会是想强拉壮丁当兵吧?”
他们之前从兖州一路过来,没少遇到清军,但别说赈济了,每次碰上,还得被他们搜查一遍,遇到值钱的直接就抢走了,连一斤米都不肯给他们。
反倒是有些人藏着的粮食被他们夺走。
甚至有的看上年轻好看的妇人姑娘,都侮辱甚至抢走的。
那些哪是兵,比贼匪还过份。
饥民对军队很警惕,但在饥饿的驱使下仍无法抗拒粥的诱惑。
赵贵也想到这些,却也只能来排队。
再不能吃上一口,他也许还能撑几天,但孩子们肯定就要饿死了。
拉壮丁就拉壮丁吧,只要能给妻儿们换上二三斗粮,他也愿意了。
终于排到了自己。
“每人一碗粥,当心烫嘴,慢点喝。”
“打了粥就赶紧到一边去,别挡着后面人啊。”
“饿久了不能多吃,否则肠胃受不了,只能吃一碗。”
打粥的是一个士兵,他看赵贵高大,特意从底下给他多舀了点米粥。
赵贵讨好的道,“军爷,我还有五个孩子,多打点活命,求你了。”
士兵瞧了他背上一个,怀里一个,手上还一个,“不是三个孩子吗?”
“后面我妻子还带了两个。”
“嗯,真不容易,有碗吗?”
赵贵赶紧拿了一个逃难时携带的皮口袋,能装水也可以装粥。
士兵便给他往里打了五碗,等于多打了一碗。
“谢军爷。”
打粥的士兵叹道,“你们也不容易,都是兖州逃来的吧,监国殿下便是兖州的,你们既是殿下的子民也是殿下的乡亲,殿下交待过,要安抚救济山东来的饥民。”
“你们是殿下的兵吗?”
“嗯,我们是鲁王殿下的御营亲军,这是御营亲军马军金吾镇骑兵和步军勇士、勇卫镇。”
一家人终于喝上了还有些烫的米粥时,都高兴的流泪。
连汤带水的喝完,最后几粒米也都捡起来放进嘴里。
肚子里有东西的饱腹感,真好。
无数的灾民都往这里汇聚过来,而御营一直在放粥,那些锅就没停过,赵贵吃饱后主动带着妻儿去帮忙捡拾柴火。
回来后,赵福过来。
“我刚打听到,鲁监国的御营不招兵了,也不拉壮丁,他们有辅兵负责运输这些,不要民壮。”
“不过我还打听到,御营一位粮台的官员说,他们倒是欢迎大家南下,若是有一技之长的工匠或是识字的文人,都可以由他们预支粮食南下,等到了南边后再安排事做。”
“还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