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严我公和钱谦益同时怒骂,那人被骂懵了。
钱谦益道,“你想死别拉上我们,外面多少明军,咱们敢挖孝陵,他们立马就能打进城来,到时你我骨灰都别想留一点,咱们死了事小,可却要让朝廷尽失江南矣!”
严我公也怒瞪那名官员,“混账玩意,滚一边去。”
“那鲁监国是何等狠人?你真以为他是朱棣?铁炫让人把太祖牌位放在城头,朱棣就不敢轰城了?以我对鲁监国的了解,你就是把他亲儿子绑在城头,他都不会妥协的。”
“不可能吧?那可是孝陵?”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此人这半年来是怎么行事的?他之前为了突袭淮扬,连行在绍兴都不管了。他率兵打到兖州城下,那里的八旗不是也扒了历代鲁王的王陵,焚了他们的尸骨?可你看他有顾忌半分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严我公大手一挥,“他要银子,那就给,十天一百万,一千万两银子能够争取来三个月时间。我们先送五十万两银子过去,然后讨价还价,看能不能十天五十万,这样就能争取半年时间。
有这么多时间,援兵怎么也能到,到时我们围住鲁监国,将他们包围歼灭,这送出去的银子再收回来便是。”
“可是现在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去?”
“江宁城这么大,富贵人家无数,有些家族的财富都有千万两,何况是全城?都这个时候了,你是愿意面对城外的明军,还是城里那些不肯借银子的势家?”
欺软怕硬谁都会。
“我再教你一招,实在一时凑不出银子,就拿人去给鲁监国抵银子,一个工匠总得值得三五十两,年轻男丁壮劳力总能值二三十两,年轻能生养的妇人怎么也能值这个数的江宁城中别的没人,就是人多的是,留着也是浪费口粮,拿去抵银子。”
派了一个使者带了五十万两银子出去讨价还价,结果那人挨了五十皮鞭回来,哭着禀报说明军根本不许讨价还价,打了他五十鞭以示惩戒,并通知严我公,说这次因为讨价还价,有违和谈诚意,所以让他们加付五十万两的违约金。
明天还得送去一百万两银子,算是第一批的,而且每批银子的时间减短为七天。
今天这五十万两白送了,没多争取到时间,反而还陪上了一个月的时间,现在一千万两银子,也只能争取两个月时间了。
“明军还说,他们同意划江而治,要求我们付完赎城银后,让我们撤离江宁回到江北,到时他们会让出一条路来。还说,让江南其它各地的明军,也限期两个月内离开。”
严我公假装十分受挫的样子,叹息,“大意了,这鲁监国还真是狠,一点都试探不得。”
“去弄银子吧,再派人去回复鲁监国,说就按他们说的办。”
钱谦益暗暗打量严我公,觉得这家伙昏招迭出,甚至觉得此人好像真是明军帮手。
莫不此人也早就暗里通明?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这严我公虽然打着大局为重的旗号,可这行事还真说不上什么正确。十天里已经从江南城中榨出了近千万两银子,现在又要榨出一千万两来,这榨油也不是这种榨汁。
完全就是要彻底的抄掠全城才行。
这样搞的后果,就是即将击退了明军,以后这江宁城也可能废了。
当然,如果非要说为了大局,也没毛病,毕竟清军为了统治,也是曾经屠过济南、扬州的,他们连一座城的人都能屠光,现在仅仅只是抢掠钱财,那都应当说是仁慈了。
战争也确实是残酷的。
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也难以让人认同。
该说严我公是一心为朝廷,还是昏招频出?
刚刚逼驻防城东的三千兵哗变叛乱,现在这又是要把城中大户富人也逼反?
钱谦益决定不去深究。
“严经略,我的任务已经初步完成,我要赶回北京复命去了。”
严我公点头。
“请钱公见到摄政王,一定要为我们争取援兵啊,江宁城甚至整个江南,都危在旦夕啊。江宁又是我大清在南方的必争之地,若江宁有失,整个长江以南,只怕都再不能守,请一定速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