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乱世枭雄,激起起凶性斗志来,也十分可怕。
而三万困兵,此时也被激凶性。
军中最后一点存粮,全都拿出来。
甚至白天跟鞑子交战阵亡抢回来的尸体也都直接分宰,大锅炖了。
困兽之斗,是非常厉害的。
这些绝望的西军,咬牙切齿的吃完这也许是最后一顿的饭,临阵磨刀,抱必死之心。
夜幕降临。
白天睡了半天的西军,一个个精神抖擞,这些人今天难得吃饱了一顿,甚至都还补充了些‘肉’,所以格外精神,眼睛放光。
张献忠也披上铠甲,亲自坐镇中军。
“动手吧!”
命令一下,张能奇和张定国各率五千人,在东南两面营垒同时动进攻,没有试探,一开始就全力猛冲。
对着相对薄弱的几处营垒鹿角,就是全力冲击。
能引火助燃之物也都收集起来,不停的投掷纵火。
凄厉的号角声响起。
清军同时响起警报,开始拦截。
只是今天,西贼的突围明显更猛了。
不到片刻,就感觉很吃力,值守的清军将领不得不紧急叫醒了主帅李国翰,马科、白广恩、徐勇、张勇、鳌拜、屯齐、韩岱等一个个满汉将领也全都被唤醒。
“看来西贼要拼命了,把兵都调上去,堵住他们,既然他们不想活了,那今晚一并解决了,让他们冲,杀光他们。”镶白旗汉军旗固山额真李国翰恶狠狠的道。
这仗打太久了,他也早腻味了。
偏偏这西贼很能挺,撑了这么久都没败亡,这让清军都快要撑不住了。
尤其是当明军也开始压迫过来时,他更是暗暗心惊,明军一支兵马出金牛道,过阴平小道,绕道武州,然后走祁山道,再抵成成县、略阳,进入陈仓道。
七绕八绕,最后绕到了他们后面,不仅截断了祁山、陈仓两条联接关中汉中的要道,甚至随时可能要杀到他们身后。
而在汉水下游,明军去年的兴安会战,击败了王光恩、白广恩诸将,夺取了兴安,并不断往上游推进,积小胜为大胜,先后夺取紫阳、汉阴,石泉,杀到子午镇,向汉中府城不断逼近。
现在汉中清军兵力已经不足了,打张献忠都很吃力,若是明军再杀到了,那他们可能要被包饺子。
所以其实李国翰也很急,但急又急不来。
定军山的西贼被围住,可他们守了这么久,也建立了许多防御工事,强攻山上,并不容易。
吴三桂等走后,清军兵力不足,万一伤亡过大,这网可就要破。
他只能希望西贼早点断粮,或者是盼他们主动下山突围,这样他们占据营垒,可占据优势杀伤西贼,早点结束围困。
李国翰分派马科、白广恩、赵光瑞、刘芳名、马宁诸将守南围,徐勇张勇还有他自己守东围,鳌拜仍领一支精锐八旗骑兵待命,随时机动增援。
战斗一开始,就激烈无比。
张能奇以五千人马率先对东围起冲锋后,不顾伤亡的前仆后继,没多久就死伤数百,但根本没停歇的样子。
甚至很快张文秀又率五千人杀出来跟上。
不久,张可望也率五千人杀出。
东围的营垒,西军连破几处鹿角,如利剑般穿透进来。
那些西贼今天格外的猛,许多人已经不顾伤亡,不要命一样了。
短短时间,就连破了清军几道鹿角。
号称勇猛能战的徐勇、张勇二将都扛不住这浪潮般的攻势,赶紧把后面的兵也都压上去,但仍然压制不住西军攻势。
“这他娘的都是不要命了,这会功夫,西贼得死了有两三千了吧,怎么还往前扑?”
“估计是做最后一搏了,我看到好像献贼的几个义子都举旗冲在前面,以往都是在后督阵,现在却是率领最精锐的家丁老营在前,看样子确实是要拼命,得小心提防,可别一时大意让他们冲出去逃了!”
李国翰紧盯战场,传令兵往来如飞,汇聚各处情报。
漆黑的夜晚,到处都是喊杀声,可总不如白天真切。
这让李国翰认为西贼是要从东面突围,特别是当又一名传令兵奔来,说张勇的阵地前已经出现了张献忠的旗帜时,李国翰坐不住了。
“献贼这是要跑,堵住。”
“西贼攻势太猛,已经连破多道营垒鹿角,要抵不住了,请求增援。”
李国翰问南围情况。
“南边也有西贼在冲,不过没东边猛。”
李国翰判断,南边是佯攻,东面才是主攻。
“赶紧传令白广恩,让他带兵五千增援东围,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围了这么久,可不能功亏一篑!”
“要快!”
鞑子两万多人马,东南两围,各有一万,鳌拜的机动骑兵还有几千。
此时东面一万人马已经有几分抵挡不住,尤其是天黑也看不真切,就看到火光冲天,喊杀震天,甚至火光里还看到了张献忠的大旗,以及身披金甲的张献忠出现,都认为他们要从东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