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兵势如水（二）

从21日夜间出兵胶济线至今，钟远扬已指挥第5师在张店东、西方向上设立了三道防线。其中，前两道防线分别布置在孝妇河东岸和张店，钟远扬在这两处各放了一个步兵团。这两道防线已做好了随时放弃的准备。而钟远扬坐镇的第三道防线则布置在东面的淄河一带，这道防线却是要固守的。

“为了能让日军放心开进并隐蔽我军火力真实状况，2团、3团在作战时，除了步枪外，每连只准动用3挺机枪和一门60迫击炮，营级火力可动用4挺重机枪，团属重火力不准用”在前线作战会议上，钟远扬明确要求道，“前两道防线各自要顶上两天，然后向南且战且退，将日军主力吸引向博山一带”

虽然只需要坚持上两天，可2团团长王昌盛和3团团长伍勇烈却各自感到不小压力。这可是在没有火炮、没有防空，又限制团属步兵重火力挥且工事也不得力的情况下，和小鬼子飞机、大炮硬顶的

“副师长，别的还可想办法凑合下，可若小鬼子有坦克、装甲车伴随攻击办？现在地都冻得硬邦邦，挖坑埋地雷困难不说，痕迹也很明显，不动用火箭筒可是啃不动那些乌龟壳子的”王昌盛挠头为难道。

“你们团多在孝妇河上打打主意，除了铁路桥外，把其他桥都毁掉，至少也能拖上两天”钟远扬提点之后，却又动员道，“这一仗，我们确实有些缚手缚脚，可这是为了歼灭118旅团以及开创我军今后在山东的局面作准备，部队再苦、再累，牺牲再大，也都要咬牙顶下来”

“韩复榘的部队，一个团才相当于我军半个团的兵力，他们都能在德县硬顶小鬼子重兵两三天，我们更不在话下”王昌盛咬牙保证道。

“他们那个团可是全军覆没，我可不要你这样的保证”钟远扬瞪眼说道，“脑子活泛点，别光想着硬打硬拼，你们团有孝妇河可用，在正面和侧翼多想想办法，拖上两天，然后带弟兄们南撤”

“副师长，在2团撤下去后，我团可否顶上去，利用孝妇河一带的地势和小鬼子周旋上两天？”伍勇烈建议道，“虽然张店一带的民众已基本撤光，我们团打巷战坚持两天也不成问题，可战火一起，恐怕张店一带的建筑就剩不了多少了。开春之前，这返乡民众安置可就是个问题了。”

“名字叫勇烈，长得也五大三粗的，看不出你心还挺细的啊”钟远扬略带惊喜地打趣一句后，又解释道，“巷战的破坏我也考虑过。不过，若2团在孝妇河一线和日军周旋上两天，小鬼子正面攻击不果，难保不从南侧迂回。这样一来，3团顶上去可就危险了。”

顿了下，钟远扬又接着说道这样吧。3团可以顶上去，但要看情况，并且在张店也要预留下接应兵力，以备万一。总之，你们两个团的任务就是把118旅团拖上4天，然后引其南下。另外，等你们两团南撤到博山后，归鲁师长指挥，参与后续歼灭118旅团的行动。有你们放开打的时候。”

能扬火力痛击日军，这让王昌盛、伍勇烈都来了精神，齐声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王昌盛、伍勇烈赶回各自部队才两天多点，日军118旅团就在本川省三的指挥下沿胶济线东进，并于26日进抵孝妇河西岸。就在日军第10师团攻击济南的同时，118旅团也向河东2团阵地起了攻击。

118旅团两个步兵联队各辖有一个联队炮中队，加上配属该部的109师团一个山炮大队，有41式和94式75口径山炮共20门。战斗一打响，日军这20门炮就开始朝对岸护卫军的阵地上倾泻炮弹。

在一线阵地后方不远处，王昌盛通过望远镜看着一颗颗落在己方阵地上的炮弹，以及在敌人炮火下饱受摧残的简易工事，恨恨骂道他**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们师和总部那些大家伙没出动，就先让这些***猖狂几天”

“老王，你这工事修得不啊”跟随来提前了解情况的伍勇烈赞道，“我看再多4天也没问题”

虽说是简易工事，可利用拆自胶济线上的钢轨、枕木，以及自带和搜罗来的水泥预制板，2团所构筑的阵地也不是75火炮一时半会儿所能摧毁的。

“不成啊”王昌盛却遗憾道，“地冻得太结实，又不能出动机械施工，挖不下去多少，这根基也就不牢固。75火炮还能应付，一旦小鬼子调来重炮，或者飞机投下重磅炸弹，那可就要露原形了”

眼下石家庄和天津机场的日机正忙着帮第10师团攻击济南，尚未顾及到118旅团这边。可一旦济南被攻克，那2团的苦日子可就要来了。让王昌盛、伍勇烈庆幸的是，日军航母尚未出现在山东近海，否则，这短短几天可就更难熬了

王、伍两人在河东观察敌人炮击情况，日军119联队联队长石田金藏大佐则在河西观看。见护卫军阵地上被炸得冻土、碎石纷飞，效果似乎不，石田金藏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连连点头。

但光靠炮火是无法查明护卫军火力点的。因而，持续10分钟的炮火一停止，石田金藏便命令一个中队的兵力从铁路桥上向对岸攻击前进。近两百日军随即以低头弯腰的姿态，经铁路桥向对岸冲去。

看着一个个土黄色身影出现在桥面上，炮击后刚进入桥头暗堡下的2团一营一连连长冯际中乐了刚上来，这买卖就来了放到80米，机枪再开火”

这一段的孝妇河宽百米左右，铁路桥全长也不足两百米。而护卫军又提前在桥面上按不同距离做了标记，几挺机枪也早就将标尺设定在两百米内。等180人的日军中队进入到桥面上80米标记位置附近时，一连的三挺机枪同时向桥面上喷吐火舌，冲在前面的30多号小鬼子当即便被击毙在地虽然有所谓武士道精神，可这并非决死攻击，剩下的日军动作迅速地趴到桥面上，开始向前匍匐前进。

不过，在冰冷桥面上爬行的日军并没前行多远，便遭到了一连迫击炮的攻击。尽管只能动用一门60炮，可凭借每分钟向桥面上落下近20枚爆破杀伤弹的速度，加上炮弹炸起的路基石子造成的飞溅伤害，这一门炮就让桥面上剩余的日军死伤惨重

“八格”石田金藏在后方观看到有关情况后，恼羞成怒，命令道，“把坦克调上去”

4辆被称为“豆战车”的94式坦克开上桥面后，先将死伤的日军给想法搬运下来，随后便碾压着石子歪歪扭扭地朝对面冲了。

眼见护卫军只朝坦克开枪射击，并无有效打击手段，石田金藏的也宽松起来。在他看来，只要坦克冲上去抵近压制住护卫军的火力点，步兵再跟上去，对面那帮山贼非崩溃不可

不过，没等石田金藏畅想多久，就在第一辆坦克距离对岸桥头还有60多米的时候，伴随着一声轰然大响，刚刚还有些威风凛凛的“豆战车”被护卫军埋在路基中的反坦克地雷炸个正着

猛烈的爆炸不但把体态轻盈的“豆战车”差点给掀翻到河里，还从底到上给其开了个透亮的“天窗”至于里面的4个小鬼子，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剩下的3辆坦克虽然有些迟疑，可其中的第二辆还是有些不信邪，竟绕过被炸翻的第一辆坦克继续前行。但没等其前进多远，便又遭到了相同命运

“豆战车”宽有1.62米，在铁路桥上几乎可3车并行。但两辆被炸翻的“豆战车”却歪斜交，几乎把桥面给堵个严实。这样一来，不但后面的两辆坦克无法继续前进，就是日军再想步兵攻击也会受到很大阻碍。

见护卫军竟有对付坦克的手段，石田金藏吃惊之下也不敢再冒险，便命令剩下的两辆坦克把被炸毁的战车给拖到西岸，以清理出攻击通道。

步兵冲锋、坦克突击都不见效，石田金藏又调动该联队所属的6门92式步兵炮，准备采用直射的方式攻击护卫军堡垒。

92式步兵炮虽然最大射程才2700多米，口径也只有70毫米，可这小玩意却能直射和曲射，是日军一线步兵的利器，并按每大队两门的数量列装。

石田金藏之所以敢拿拿92式步兵炮出来进距离冒险，赌的就是护卫军没有60迫击炮之外的重火力，并且该型迫击炮射程不超过两千米

依当时世界各国60迫击炮射程来看，石田金藏的估计并没误。在原本历史上，美国于38年装备到步兵连的-2式和42年装备部队的-19式两种60迫击炮，其最大射程都只有1800米。即便是美国于30年代列装的-1式82迫击炮，其最大射程也不过3千米。

不过，石田金藏联队的6门步兵炮刚刚在距离护卫军桥东暗堡2200米处列阵不久，没等其射，就遭到了护卫军迫击炮近两百炮弹的攻击石田联队6门步兵炮全部报销不说，6个炮班近百名日军也几乎尽没

与石田金藏所猜想的不同，护卫军列装的新型60迫击炮，是以后世中国90式迫击炮为模板改制的。即便现在的冶金材料尚无法与后世相比，西北和沂蒙列装的这新型迫击炮最大射程也达到了4600米，远超小鬼子想象而且为了打击日军直射重火力，王昌盛这次命令一连4门60炮全部开火

石田金藏看着被炸成废铁的步兵炮和一些正鬼哭狼嚎的伤兵，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护卫军竟有这般射程的迫击炮？这还是传说中的山贼吗？

这前前后后大半天折腾下来，日军除了没有飞机参与外，步兵、炮兵、坦克等手段基本上用尽了，却奈何不了护卫军。看着当桥而守的护卫军，石田金藏实在有些无奈。他已经派人查明，在沿河上下近40公里范围内，除了眼前这座还算坚固的铁路桥外，其他桥梁已全被护卫军所摧毁。而在一些容易过河的地方，护卫军都在对岸布置了兵力防守。日军要想迂回，不管是从南侧或是北侧，那非绕出个大弯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