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激水漂石（一）

到10点左右，歼灭118旅团的战斗已接近尾声。在护卫军优势兵力、火力的打击下，除了极少数日军藏身犄角旮旯里负隅顽抗外，118旅团8千左右日军就此覆灭。见枪声零落下来，负责在前方指挥这次战事的第5师师长鲁学义随即布命令，除第15师3团暂且留下，以继续清剿残敌并打扫战场外，第5作战群所属的3个师分别按照战前受领的任务开赴指定地域。而教导旅和特战旅则归建护卫军总部。

“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再对外个通电”得到前方的战报后，杜义山兴奋难抑，“干掉了本川省三的118旅团，下面可就轮到矶谷廉介的第10师团了”

“电告是应该的，通电就不必了”谷海川却不完全同意，“我们接下来还要打第10师团，暂时封锁消息，使敌人摸不清具体情况，这会对我军更有利。真要通电，也得等打完第10师团，并经同意再说”

护卫军此前的几次对外通电都是在赵振中的指示下进行的，沂蒙此前又和西北布了联合通电，表明其服从民众党领导的态度，这就更不能自行其事了。

“我倒忘了这个了”杜义山也明白，挠了挠头，又道，“现在该对独山湖、微山湖以东动手了吧？第10师团现在正猛攻济宁，我们此时动手也能出其不意的对其重创。可不能让矶谷廉介这个老鬼子从容调兵回防济南”

在元旦占领滋阳兵逼济宁后，矶谷廉介就命令第10师团主力沿津浦路南下，攻击韩复榘放在运河东岸的两个旅。面对日军的重兵攻击，韩复榘部几乎是一触即溃，纷纷向济宁败退，并正向运河以西转移。按照日军攻击进度看，最多再有一两天就能全占济宁这一河防要地。

“命令已经下达给第一、第三两个作战群及有关部队了。不过，还是等第10师团拿下济宁后，我们再动手济宁顶多再坚持两天，我们等得起”谷海川摇头说道，“而当我们收复失地后，就能把韩复榘挡在运河以西，也省得今后在河东和他们纠缠”

若单纯从抗战的角度来考虑，护卫军趁日军大举进攻济宁时，在其侧翼动攻击无疑是最为有利的。但如此一来，护卫军和日军陷入激战，而韩复榘部却能保留济宁这一河东桥头堡。甚至等日军败退后，韩复榘可再次以蒋记当局山东政府主席的名义出兵运河东岸，同护卫军争夺山东的领导权。

谷海川考虑的是，与其将来麻烦，还不如让矶谷廉介先占济宁，护卫军再从小鬼子手里收复失地，据河而守。这样一来，护卫军既能达成控制运河以东区域的目的，也可避免率先与韩复榘开战的麻烦。而韩复榘被压缩在鲁西南10县，受人口和当地经济展状况影响，他就是再能折腾，也无法突破护卫军沿河防线，卷土重来。

杜义山、谷海川等人在为随后的作战筹划，而在泰安督战的矶谷廉介此时却忧心忡忡。尽管护卫军并未对外布战果，可凌晨在博山、张店等地的枪炮声却瞒不过日军耳目。更何况，护卫军已有数万大军直抵黄河，占据了临济镇以下、龙山以东黄河南岸区域，其兵锋距离济南已不足40公里

将近中午时分，第10师团参谋长梅村乌郎大佐得到济南那边传来的消息后，就急切地向矶谷廉介进言道阁下，本川旅团自凌晨起，已完全失去联络，敌军又以重兵逼近济南，我军后路已受到严重威胁济宁这里不能再打下去了”

矶谷廉介在脑海中急速地转着各种念头，盘算着方方面面的得失，缓缓地摇了摇头，凝重地说道梅村君，事情没这么简单的。我师团主力正在猛攻济宁，济宁城已旦夕可下。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撤军回援济南，功亏一篑不说，韩复榘部也肯定会趁机向运河东岸地区扩张。而支那护卫军，除了会向济南攻击外，也不会放过沿大汶河攻击泰安的机会。如此一来，我师团将处于三面受敌的危险状态。这不但可能使我师团在山东取得的战果化为乌有，就是后续援军能否顺利南下，海军能否登陆青岛都是个难题”

梅村乌郎一呆，他只顾着后方济南，对津浦路和济宁方向会出现的情况明显预料不足。仔细想想仓促撤军的后果，尽管眼下是寒冬天气，可梅村的冷汗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

不过，梅村一想到距离济南不足40公里的护卫军，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据后方传来的情报，支那护卫军出现在黄河南岸和龙山一带的兵力，至少有5万人。该部敌军竟还配备了许多汽车和重火力，而以我师团在济南的兵力，是难以坚持多久”

“根据本川君此前电报，博山到张店间的铁路、公路已遭敌人破坏。护卫军能利用汽车西进，显然走的不是博山到张店一线，那他们只能由沂水向北，经由临朐、益都西进。由沂水到龙山，这一线的距离有260多公里。”矶谷廉介看着面前的地图，分析道，“寒冬季节，护卫军在半天之内急行这么远的路程可不容易。现在济南只有我师团一个步兵联队和工兵联队，若护卫军力所能及，肯定不会放过趁虚而入的机会。而现在他们在龙山一线停了下来，这只能表明他们西进乏力。”

矶谷廉介的分析不但让梅村宽松不少，就连矶谷也越来越觉得的分析有道理。稍一停顿，矶谷又接着说道济南方面，我们至少在中午前用不着担心。我师团也便获得了攻占济宁再回师济南的宝贵。”

“我师团主力回援济南，而在滋阳、泰安、济宁一带留下足够的兵力沿铁路机动布防。这既能阻止韩复榘部过河东进，也能防止护卫军沿大汶河攻击泰安。”梅村也明白了矶谷廉介的意图，稍一犹豫，却又问道，“可是阁下，我军在泰安、济宁间留下多少兵力合适？”

若留下的兵力多了，那回援济南的兵力就不足以消灭逼近济南的护卫军；而若留下的兵力少了，梅村又担心抵挡不住可能出现的护卫军重兵。

“梅村君，不要只想着被动防御，眼界要开阔些。”矶谷廉介教训道，“虽然眼下我师团看上去面临着很大危险，但这也是我军一举歼灭山东境内的敌对势力，彻底控制山东的绝好机会”

明明是危机四伏，又变成了一举控制山东的好机会？梅村实在有些转不过弯来，便恭维道阁下睿智，还请多多指教”

“帝国海军即将登陆青岛，而板垣君所指挥的第5师团一部也将要赶到德县，并准备经济南沿胶济线向青岛攻击前进。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我师团尽快解决了济宁守军控制了运河一线，那师团主力便可回师济南。”随着分析的深入，原来的不安一扫而空，矶谷廉介越自信起来，便又接着说道，“只要我部守住了济南，等第5师团到来渡河南进，海军攻占青岛后再运送部队经胶济线西进，则我师团不仅可摆脱不利局面，黄河南岸、龙山以东区域的护卫军反而将处于我军的包围之中”

似乎看到了护卫军处于被歼灭状态的前景，矶谷廉介兴奋起来，两眼放光的说道为了给支那护卫军致命一击，我决定，在攻占济宁后，由田鸠君率领33旅团及骑兵第10联队在济宁、滋阳、泰安一线沿铁路机动布防；我师团其他部队将回防济南。等在龙山以东合围护卫军后，再由田鸠君率领33旅团直捣护卫军在沂蒙的老巢在他们的后背上狠狠地插上一刀”

说的兴起，矶谷廉介又重重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而梅村也为矶谷廉介的宏伟蓝图所感染，兴奋的建议道阁下应当把这绝妙的方案上报给寺内司令官，请他敦促第5师团和海军部队加快行动。另外，南京作战已经结束，华北方面军调到南方的部队也可由海军运送到青岛；而方面军直属的109师团主力也可与第5师团一起南下山东，以报本川旅团的一箭之仇。再加上方面军航空兵配合，我军肯定能一举歼灭山东境内的各种敌对力量，并打通津浦线，与13师团会师江淮”

虽然矶谷廉介不愿其他部队进入山东与抢功，可他也实在忌惮护卫军的生猛，稍一犹豫，也就点头答应下来。尽管眼下尚未有本川旅团的确切消息，可护卫军能在凌晨与118旅团激战后不久就派出重兵西进，这一举动的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矶谷廉介和梅村乌郎都很清楚，本川旅团绝对是凶多吉少

矶谷和梅村清楚本川旅团的命运，接到电报后的寺内寿一同样清楚与矶谷廉介不同的是，得到消息后寺内怒气勃。这已经是华北方面军第二个成建制被歼灭的旅团了组建在前的关东军战绩显赫，组建在后的华中方面军也自不俗，偏偏寺内指挥的的实力雄厚的华北方面军却接连遭受重创，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实在无法容忍

“诸位，根据各方情况判断，在博山一带执行任务的118旅团已经遭遇不测支那护卫军5万多兵力正逼近济南，第10师团处境危急”在4日举行的会议上，寺内面沉似水地说道，“我方面军接连损失了两个旅团，这不仅是我方面军的耻辱，也是帝**队的耻辱为了严惩支那护卫军、打通津浦线并控制山东，方面军决定增兵山东”

作为方面军参谋长的冈部直三郎虽然也想严惩护卫军，但想到华北方面军眼下的兵力状况，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阁下，我方面军第6、第16两个师团，以及第5师团国崎登支队等部，参与南方作战尚未调回。第14师团和20师团此前山西作战损失不小，现又正准备对山西中南部进行清剿作战，无法调离；108师团也正向平汉线上的邯郸一带运动，准备清剿作战，也难以调离；第10师团则正在山东作战。目前方面军能调动的，只有板垣阁下的第5师团一部，以及下元阁下第109师团一部。可一旦这两支部队都调到山东，平津一带就显得空虚了。”

寺内一滞，他此前也顾虑到华北方面军的兵力可能有所不足，但没想到竟紧张到这个程度这其中，固然有日军占领地盘太大且又调兵参与南方作战的缘故，可也与民众党所领导的武装力量有莫大关系。

人民军在歼灭混成第15旅团后，又与阎锡山联手，在太原以毁城灭敌的方式消灭了第2混成旅团和第20师团各一个联队。其后，又牵制了日军26师团和第1、第2两个混成旅团的兵力在晋北、绥东。这就造成了华北方面军兵力捉襟见肘的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