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能再吃了。”钱逸群终于忍不住了,“这汤圆是用糯米包的,吃的时候不觉得,等会就会积食了。”
“哦。”阿牛颇为失望,放下碗转向师父道,“师父,我去给祖师爷磕头,然后就去打水。”
师父笑道:“好好好。”
“祖师爷?”钱逸群扫了一眼这家徒四壁又堆满了杂物的屋子,“在哪里?”
“这不是祖师爷的神像么?”阿牛指着昨晚打坐面对的墙壁,上面隐隐约约有个白色的印子。所谓三分形象七分想象,在阿牛几经提示之后,钱逸群终于认出来了:“这是太上老君?”
“是元始天尊,你看,这是他的混元珠。”阿牛指着墙上一块老大的圆形霉斑。
钱逸群深深的点了点头,此刻才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他与阿牛师兄的世界实在距离太远了。
阿牛毕恭毕敬地对着这墙上的霉斑水印磕了头,从门后取了扁担,挑起水桶打水去了。钱逸群见师父也要出门,连忙凑了上去,笑道:“师父,您是去藏经阁么?”
“对对对。”
“能带我去么?”
“好好好。”
钱逸群登时高兴起来,对钱卫道:“你要不今天就回去吧,这里看来也不方便住。咦,你脸上怎地这般惨白?”
“昨晚一直梦,又梦到我那可怜的闺女了。”钱卫叹了口气,“少爷,我们还是在山下租间农舍吧,每日上山也不过个把时辰,不耽误什么。”
“你租一间住吧,每日送些饮食吃的上来便是了。”钱逸群见师父已经出门了,连忙追了上去,又对钱卫道,“我住些日子再看。”
钱卫只得道:“那好,老奴今日便下山寻间好些的农舍租下来。”
钱逸群点头同意,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来,折返回屋里取了自己的西河剑,想了想,将百媚图也带在了身上,以备随时咨询。
师徒俩人又走进了竹林幽径,此时天已经大亮。秋月的阳光从竹叶中洒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铜钱大小的光斑,俩人就在这一柱柱光“棍”中行走。
上真观的道士们起得也早,已经做完了早课。云板声中,众道人排好队,由几个老成的经师去迎了监院大师进斋堂。木老道这边三人并不算上真观道士,本就不能过堂吃饭,故而人家见了他也不招呼。
木老道冲所有人都微微躬身,也不管别人理不理他,只是一味谦卑,让钱逸群心中不爽。不过作为弟子怎么能够指摘师父呢?他只好将这不爽化作对学习的饥渴,早些学完就早些回去吧!日后有钱了就自己盖座庙,让师父和阿牛去管,好歹有师徒之名,不能看他们被人欺负。
一路过了山门灵官殿,过了茅君殿,又过了玉皇宝殿和三清阁,总算在三清阁后面有道矮墙,隔出了一亩来方的地界。矮墙里只有一栋破破烂烂的屋子,好歹顶上铺瓦,却是残破不全,比茅蓬坞里的茅屋好得有限。
钱逸群随着师父进了门,抬头就看到这破屋上挂着一块匾额:藏经阁!